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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娇见皇帝丝毫不提她请罪之事,一时摸不准皇帝是个什么意思,但见皇帝不太想同她说话,也只得躬身告退。
第二日早朝时,燕娇才明白皇帝心里不是不怪罪的。
皇帝以太子心性不稳为由,将太子妃一事推迟,又因她未请帝命而斩杀官员,念其一心为民,罚她禁足三月。
她心下没什么波澜,只是临退朝时,看向燕茁,除夕之时未能归来,回京后,也未曾与六哥见礼。
燕茁看着她,静了片刻,才笑道:家宴时,父皇甚想殿下您。
燕娇自是不信的,又听他道:臣也盼着殿下早日归来。
燕娇闻言,轻轻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并一支箭,递上前去道:此时补上本宫的礼,六哥,不晚吧?
燕茁垂眸看向那两样东西,眸中幽光一闪而过,随即笑着接过手中,自是不晚,多谢殿下。
二人对视而笑,却笑意不达眼底。
燕茁躬身施礼告退,临出殿门时,折过身道:哦,对了,忘记告诉殿下,臣得一高僧诊治腿疾,如今已是大好,殿下可为臣欢喜?
燕娇扯扯唇角,自然。
燕茁挑了挑眉,父皇也定欢喜你我兄弟亲近,殿下禁足之后,可常来臣府上走动。
好说。燕娇轻扬唇角,顿了顿,又道:六哥,慢走。
听到这句,燕茁脚下一顿,不禁想到去年他也是这般出宫,只是那时更深夜重,眼前人在远处望着他,展颜笑对他见了一礼,无声说着六哥慢走。
如今,这人是不再装了吗?
也是,这人如今知道是他派人要杀他,还同他装什么?
他笑了一声,看向燕娇道:原来,殿下不口吃时,说话还算悦耳。
说罢,他迈开步子往殿外走去,那原本跛着的脚走动起来利索了许多。
燕娇一瞬敛了笑意,燕茁的腿渐好,皇帝对她这个太子只怕更不待见了。
果然,两月之后,燕娇听闻杨依依生了场怪病,有道士扬言是她许了年岁相当之人,若想活命,需嫁年岁稍长者,与太子定亲,实在不妥。
杨丞相当即半夜入宫,向皇帝哭诉半宿,皇帝感其慈父之心,将太子与杨家女定亲一事消除,不过半月,杨依依的怪病就好了。
燕娇在东宫闻听此事时,也没不高兴,毕竟她定是不能同杨依依成亲的。
只是,想到皇帝做这事的目的,她心中不由一惊。
皇帝如今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废了她,她在广宁府声誉极佳,又为他修了帝王祠,皇帝要是发难她,只怕百姓不服。
但皇帝不需要一个有这样名声的太子,恰巧他最宠爱的儿子如今腿疾渐好,他在为燕茁铺路。
想到这里,燕娇缓缓垂下眸子,看着谢央给她的书本,那上面有谢央细细的批注,不得不说,谢央是个很好的先生。
而正好,这位先生暂时没有要动她的念头。
因着被关在东宫三个月,燕娇自是没法子带着壶珠出宫看元宵花灯,待再出东宫时,早已春暖花开。
她一解了禁足,就去轩辕殿向皇帝谢罪,然后呈了手写的《金刚经》给皇帝。
皇帝似是早忘了她这个太子被他禁足了,此刻见她来请罪,微微怔松,目光落在桌上的《金刚经》上,感叹了一声:太子有心了。
燕娇挺直着背脊,静静看皇帝翻看着,心下叹息,多亏她让壶珠将护膝做得耐跪些,就知道皇帝便宜爹没那么好说话。
她搜肠刮肚想着该说些好听话给皇帝听,还不待开口,就听皇帝道:三月十五是岳卿生辰,你且代朕去他府中坐上一坐。
燕娇闻言,不由一愣,岳临生辰设宴,皇帝竟也让她代去,不成想便宜爹竟如此宠信岳临。
但皇帝让她代去,也就意味着皇帝暂时不会废她的太子之位。
燕娇想到燕茁,心里一默,敢情皇帝这是拿她给燕茁当挡箭牌呢!
想通此事,燕娇很是恭敬地应了是,退出殿外时,就见柳生生冲她浅浅一笑,殿下这些时日瘦了。
燕娇不由得感叹,就是便宜爹身边的太监对她都比便宜爹对她好。
她登时感动得泪花闪了闪,本宫在广宁府时就很是想念父皇与柳总管,明日让壶珠给柳总管送些广宁府特产。
她又故作为难地回身看了看殿门,悄声对柳生生道:父皇现下还没消气,还望柳总管想法子也让父皇尝尝那特产,本宫自六岁起,就未能在他身边尽孝,如今好不容易回了京,却没同父皇过上个好年,就是元宵佳节,本宫也在东宫待着,实在有愧。
柳生生看了她一眼,又偷偷瞧了眼殿门,点了点头,殿下的心,陛下都知道的。
燕娇故作一叹,又与他说了会儿话,才往东宫走去。
待她一离开轩辕殿,殿门就从里面打开,皇帝走出来,看向柳生生道:太子与你说了什么?
柳生生躬身上前,笑着道:陛下,殿下说要给奴才些广宁府特产,还特特嘱咐奴才给您献上些,殿下这是怕陛下您在气头上,不愿意吃他送的呢。
皇帝瞧了他一眼,摇头笑了,朕这个儿子其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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