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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放下心中的大石。
她武艺平平,流光剑在她手上发挥不出什么优势,勿念笛则不同,在关键时刻好歹能保命。
她注定用不上裴家的东西,正如裴弈朝不适合她。
聊完闲事,该谈正事了。
南星正色道:百里,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逐出师门吗?
原著里只一语概括这回事,至于他怎么个违反师门法,并没有细说。
百里乔见她一本正经,夫随妇唱,也不苟言笑。
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一个老前辈说我是天纵奇才,起了惜才之心,欲收我为徒,当时已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家师路过,截胡收我为徒,我就此上了无鸣山。
百里长青是个严师,用最残酷的方法来激发他的潜能。
酷暑下,年幼的他挑着一担水徒步从山顶走到山脚,再从山脚运到山顶;他早上踏着潮湿的晨露出发,夜间披星戴月而归,若是洒出一滴水来,次日加水十斤。
隆冬期,他赤身裸体的在飞流直下的瀑布里练功,不能裹腹,不能停歇,冻得牙齿打颤也要坚持练下去,若是离开过水幕一步,下次会被罚多待半个时辰。
他曾有几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在凭着意志力硬是撑了过来。
白驹过隙,他这块璞玉经过非人道的打磨蜕变成了绝世美玉,师父命令他下山,挑战高手榜上的其他人。
他十八那年下山,花了三年的时间打进了高手榜前五,从无名小卒混成了享誉天下的高手。
由于师傅始终不肯把最后一式绝学传给他,他止步于第四,也许是幼时压抑久了,他不喜欢回师门,为了美食和美景放纵自己游历各地,渐渐少回无鸣山。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师父的话还是会听,有一天,师父叫他去杀人,一个跟他无冤无仇又声名远播的好人。
他悄悄潜入那人的家中,抽出星芒剑正欲动手,看到那人抱着四岁的女儿好言好语地哄着,女儿撒娇说想吃冰糖糕,那人连忙许诺带她去买。
他下不去手。
第一次失手,师父虽不满,但没有怪他,之后师父还叫他去杀过几次人,因为种种原因,他最后都放过了那些有血有肉的人。
师父这回没有饶恕他,他们大吵了一架,最后他被打成重伤,半昏半醒地离开无鸣山,再也没有回去过,从此自由自在的悠游世间。
百里乔离开师门已经四年了,再次提起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心中已无半点波动。
南星却为之动容。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打败了那么多老前辈,不止是多亏了他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分,更有背后不曾懈怠的辛勤付出。
每一位在江湖中混出名声的大侠,都挥洒过常人无法想象的汗水。
她迟疑地问:那你和百里前辈已经一刀两断了?
百里乔摸着下巴思索:可以这么说,我后来想通了,他如此精心栽培我,不过是为了名声,第一高手的徒弟秀出班行,可不是给他脸上贴金?好笑的是,他生怕我超越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把无鸣剑法的最后一式教给我。
南星暗叹一声。
他的直觉没错,百里长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名声。
他这第一高手的位置,其实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当年他和真正的高手榜榜首决斗时,使计引来那人的家人,使其分心,最终输给了他,不久后死于内伤。
百里长青做得隐晦,无人得知真相,肮脏的手段被鲜花和掌声掩埋。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成立了十枯堂,以段阑的身份,利用不光彩的手段暗害了榜上对他有威胁的其他人,裴父便是其中之一。
谢父和另一位受害高手也是好友,通过好友濒死留下的暗号,私下里追查好友的死因,企图为好友报仇,正逢裴家到谢家作客,十枯堂抓住机会把两家一锅端。
十枯堂这名字,暗含了百里长青的私心,十枯十枯,恨不得除他之外的第二大高手到第十一大高手枯朽,届时排名顶上来的其他高手也不如原先的人厉害,他便安稳的做他的第一高手。
她沉浸在思绪里,没有答话。
百里乔觉得她问得蹊跷,心中一动:难不成,满月楼查到了什么和我师父有关的事?
大哥你也太敏感了。
南星真是怕了他了,含糊地说:还在追查,尚未确定。
这个说法差不多算默认了,她是在给他打预防针。
百里乔果然沉默了,望着星空想心事。
她想了想,说:听曲子吗?我给你吹。
谢家音攻杀人于无形,谢家小姐的曲子,我真的能听?他脸上有了些笑意。
南星白了他一眼:对,你听不得,本谢家小姐先走一步了。
说着就起身,百里乔及时拉她往回坐,点头哈腰,温声软语:是小的不识抬举,小的知错了,请仙娥姐姐消消气,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赐小的一曲仙音吧。
重申一遍,他这混账东西有点戏精成分在身上。
南星又无语又好笑,懒得回应他的耍宝,举起玉笛湊到唇边。
谢家的谱子被当年的大火烧成灰烬,她不能像谢家爹爹那样靠着乐器大杀四方,不过良好的基因摆在那里,她在铸剑山庄时也怀念的偷偷练习,一曲《良人》犹如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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