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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坑洼洼的地面翻着触目惊心的红,大大小小的碎石随处可见,不幸的人被山石掩埋,只露出了胳膊或者脑袋。好在都是仙人之躯,只要醒转过来往灵力一运转,就能将身上的石块掀飞出去。宋听云和望红蕖垂眸,不知道思忖着什么,陈东岱也摸不着头脑,思索了一阵就放弃追究,而是大大咧咧地开口道:“现在是拿幽冥鬼火的好时机吧?”
宋听云斜了他一眼,低声道:“等山主醒转吧。”那竖着的黄金王棺以及地上的“惊尸”都不知道怎么处置呢!要是做错了什么,凤来山主不得发疯将他们的祖坟都给掀了?
宣清和朝着越怀真输送着灵力,将那枚丹丸的药力化开,在瞥见越怀真眼睫颤动时,她拥着纤细腰肢的手臂骤然一缩。初醒的小凤凰眼神带着几分迷蒙,雾气蒙蒙如那横波秋水。宣清和惊喜交加道:“山主,您终于醒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语调逐渐蒙上了几分哽咽,还有那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听云僵着脸看宣清和做作的表演。
凤来山主的眼神不大好,现在的脑子大概也转不过来。
陈东岱嘟囔了一句“夸张”,他皱着眉思考是否要有样学样。
越怀真从宣清和的怀中挣扎着起来,等望见了那黄金王棺的时候,那迷离的意识瞬间回笼,一颗心骤然缩紧。她的视线慢慢地挪到了那具“惊尸”上,心脏处原本空空荡荡的,可此刻落入了一颗散发着柔和亮芒的鲛珠。她拖着蹒跚的步伐往前走,临近“惊尸”的时候屈膝一跪,她的神态沉重而又肃穆,颤抖的手指抬起,可到底没有勇气去触碰那一角金色。
“四肢关节被卸下,脖颈也被扭断了,干脆而残酷。”抽气声并着说话声传来。
宣清和倏然转头乜了宋听云一眼,下一刻又软声开口道:“山主,此是意外,先祖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是情急之下的选择。”
越怀真闻言有些茫然,她身躯一僵,头脑中的片段残碎、模糊不清。她原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可听了宣清和的话陡然间醒悟,这、这是她做的?她垂眸望着惊尸,低声道:“这里怎么会有一颗鲛珠?”
宣清和脑子急转,还没想好说辞,陈东岱便道:“这棺中大多东西都没有坏去,可能鲛珠也是生前留下的。”他一边说一边走近,望了一眼顿时“嘶——”一声,说道,“极海寒渊,是鲛人一族留下的?难不成惊尸与鲛人有关?”
越怀真不作声,这点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凤主的尸身不可能暴露在荒野之中,思忖片刻后,她起身走向了那具仍旧倒插在地里的黄金王棺,红色咒文如同鲜血,无数玄奥的符文密密麻麻地挤在了棺中。越怀真神情骤变,而余下的人顺着她目光望去,产生了一阵吸气声。
“度厄镇魂咒。”宣清和轻轻地开口,眸中闪烁着一道异芒。这是一种玄门大咒,用来镇压生前有怨气之人,怕他们死后复出,搅得天下不得安宁。换句话说,这咒法是一种封印,被大咒镇压的仙人死去后连转入鬼仙一道的机会都没有。
越怀真双拳紧握,周身劲气鼓动,那一领披风猎猎作响。她一拳砸在了黄金王棺上,恨声道:“天庭!”如果真相真的如同所传的那般,为何凤主需要被大咒镇压?她死之前有怨气,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凤凰一族有涅槃之术,这大咒显然是为了克制涅槃复生!
“可、可能是个误会呢?”陈东岱被越怀真的神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开口。
黄金王棺在那暴动的灵力之下蒙上了一层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痕,锋利的剑芒一转,这具黄金王棺瞬间四分五裂,向外飞散。她沉着脸道:“我要将凤主带回凤来山!”用棺椁装惊尸的想法破灭,她伸手一拂袖,竟然是施了一个神通,直接将尸身收容到了空间之中。
她根本不是询问谁的意见,在这处可能反对的人都躺在了地上。
恶气是自凤主身上生诞而出的,如果让天庭知晓,必定会插手阻拦。越怀真的视线冰冷,狂躁之中又蒙着杀机,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了陈东岱一行人,手中的长剑发出了一道道啸鸣。
“我等可立下法誓,不会将这里的事情说出。”宋听云识趣地开口。
越怀真冷冷一笑,厉声喝道:“就算天庭知道又如何?他们得给我凤来山一个解释!”
谁也没有算到寻找幽冥鬼火之旅会演变成这个模样,盛怒之下的凤来山主可不好接近,就算立了法誓之后,也得不到一个温和的神情。最后还是宣清和轻轻地开口道:“山主,取幽冥鬼火。”
那惊尸上的恶气已经被斩,又有大乘法咒镇压,当不会产生异变。威胁还是来自于眼前的人。宣清和不动声色地扫过了宋听云一行,视线又落在那些昏睡的仙人身上。她的眸色再度变得幽暗森沉,藏着一抹深深的嗜血之色,拂过了剑柄的大拇指不可遏制地抖动,腰间的金铃发出了一道短促的鸣声,要不,将他们都杀了?
越怀真深呼吸了一口气,双眸注视着那朵自八锁定仙棺上生出的天地异火。
在金棺炸裂之后,它仍旧是悄无声息地悬浮在半空中。
越怀真伸手的时候,幽冥鬼火不再闪躲,而是腾出了一朵小火焰,轻柔地舔舐着她的手指。只是在宣清和的眼神往来时,焰火猛然一缩。“再去鬼山城一趟。”越怀真将幽冥鬼火收起,她面容紧绷着,留下了一句话便化出了凤凰真身,一身旋风往前一搅,宣清和感知到自己被灵机包裹,没有做任何的抵抗,稳稳地落在了凤凰的背上。只是离去的时候,遗憾地往那碎石中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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