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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皱了皱眉,眼下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用处的,接下来面对的将是麒麟一族的诘问。至于天帝那边,她并不大在意,以父君的刻薄寡恩,反而是乐于见到麒麟和金乌两脉失和的场面,毕竟在他的心目中,两族并非人属,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天庭中,地正权驭在接到了仙侍的奏报时候,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仙官的陨落他并不在意,但是帝子非觉的命灯灭了,这可就是大事情!是在取寒渊冷火的过程中陨落的,难不成是凤来山那儿动的手?他不敢私自看那最后的记忆回溯,然而没等到他将事情上报,麒麟一族那边便气势汹汹地赶过来了,声称凶手乃是帝女藏珠,非要讨个公道!
先是杀了仙官,紧接着又杀了帝子,这位先前并不起眼的殿下好生能耐!权驭心中暗暗感慨,事情演变到了这一地步,已然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了。
要说天庭一众中,最高兴的恐怕就是帝子伯渊了。丹城毁了之后,他的一大丹玉来源库被断,他原以为藏珠和非觉联手,要将那方势力给侵占,哪知道被视为对手的非觉也被藏珠给杀了!虽然不知道这妹妹发了什么疯,可到底是帮他除去了眼前的一大障碍。以父君的性子,绝对不会让这事情变成兄妹相残的丑闻,会找一个借口掩饰,麒麟一脉和金乌一脉可不会如此轻易地将此事化去,就看他们要如何闹腾了。这些大妖,仗着自身乃是天地所钟的异种,生儿便落在仙界,一个个可都是狂傲、碍眼得很。自己想要顺利承继天帝之位,他们绝对是最大的障碍!
天庭中一片乱象,然而凤来山中仍旧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清寂。越怀真将寒渊冷火祭给族中的凤凰神火后,便将那块藏着徵音残魂的木牌交给了长老,请他们将木牌封入森狱之中。只是在提起棺木上的“度厄镇魂咒”时,免不了又将姬玄黄臭骂了一顿。
大长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昔日鲛人族主同我凤主的关系定是不差的,可惜了。”
要是关系不好,凤主的命羽怎么可能落到鲛人族主的手中呢?越怀真暗暗思忖道,她也没有多说,毕竟事关两位先辈,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怨纠缠也说不清,说出来只是徒然惹起一道叹息。
将心中的那一抹郁气抒出后,大长老又凝视着越怀真,关切地问道:“现在那后院只剩下一个人了吧?你同她如何了?双修了么?我等都已经修成仙体,只要精气交缠便能感而受孕留下子嗣,女仙或者男仙都不大重要了。”
大长老的话题跳跃太快,越怀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色顿时变得赤红。多亏了那一堆话本子,后面她又偷偷看了几本,现在对“双修”的理解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流于“表面”了,贴在了面颊上的软风忽然间蒙上了温度,一颗心怦然而动,犹为不安分。她捏着袖子仓皇地躲避着大长老的视线,而大长老见着她这般躲闪的模样,欣慰一笑道:“咱也别管她是人族还是妖族,修为到底如何了,反正凤来山也养得起她……”
越怀真听着长老的话语,面色更是赤红如火烧,忙不迭找了个借口,像是一阵疾风一般刮过了族地。等到她走后,二长老的身影才缓缓地显现了出来,他慢吞吞道:“这数百年辛苦她了,可惜咱们这两把老骨头提供不了什么。”
“你看族地凤凰神火逐渐旺盛起来了,再来两朵异火——”大长老的脸上还藏着笑,可是在二长老凝肃的眼神中慢慢地收敛了起来。过去的事情缓缓揭开了一角,如果真的同天庭有关,那个仇到底报不报?让仙世重新进入大荒那样的战乱么?
许久之后,二长老接过话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可能最后的结果不会像他们想的那么糟糕。
从族地离开的越怀真起伏的心绪慢慢地平定了下来,面颊的红晕也被迎面吹来的风散去。她在道宫外踟蹰了好一阵子,惹来了侍从好奇的视线,好半晌,她才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努力摆出一副与平常相差无几的状态迈入道宫中。
宣清和盘膝坐在了榻上摆弄着那一刻从黄金棺中取出的鲛珠,听到了脚步声时一抬眸,眼中掠过了几分欣喜,将鲛珠一放,她仰着笑脸望向了越怀真,语调轻快道:“你忙完了?”
越怀真点了点头,这回只是祭炼寒渊冷火,那木牌是鲛人族的族主,跟凤族没多大关系,便没有费太多的时间。她望着那粲然的笑靥半晌,又将视线挪了回去,努力不去怀想那温热相缠的呼吸以及轻轻柔柔的、如置身于云层中的柔软触感。迟疑了片刻,她看着宣清和手边的鲛珠,开口道:“那个鲛珠——”
“交织着幻境,可能封镇着那位的记忆。”宣清和轻声道。
越怀真“嗯”了一声,毫不怀疑宣清和的话语,毕竟她在下界是对诸法皆有涉及。
宣清和双眸灼灼如星芒,她又软声道:“姐姐,过来一起瞧瞧么?”那道交织的幻境并不难解,她对鲛人族主与凤主过去的事情的确有所好奇,可怎么也该等着小凤凰一道过来才是。
越怀真郑重一点头道:“如能找到她身陨的蛛丝马迹就好了。”棺木上镂刻着法咒,显然是要遏制住她的恨与怨……然而那道被恶气缠身的残魂显然没有被度厄镇魂咒清净多少,在这两千年间不知招惹了多少的杀祸。
落在了榻上的鲛珠散发着轻柔的白芒,在灵力朝着珠中涌去的时候,一阵雾气缓缓上浮,如蜃妖吐出来的幻雾。不过是数息的时间,越怀真和宣清和二人已经不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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