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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李德心下了然。
思忖着桓公台那边的事情结束还要好一会儿,依照黄邵与赵都头之能总不该出什么问题。而班荆馆自从上回那一遭后,诸国使臣接受讯息的主要的通道基本上都断绝了,就是真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而为了验证准确性,最起码就今日这个白天加上黑夜都不会有异动。
所以田昌意很闲。当然也有可能,田昌意是为了自己能够这时候回去朝露殿才会声明自己很闲。真的要找事的话,就杀掉的那些宗室尚在府邸中的家眷旁支子弟的处置方式,她该在公主目夷亲自动手前拟出一个大概的章程出来。
须得一切血腥都出自她手才行,须得一切罪恶都源自她身才行,须得一切动乱都经由她示意才行……公主目夷一个女人可做不成这样的大事情。大家都愿意这么认为,君子何不成人之美?
哦……想了那么多,摆在眼前的还有一件事:公子们都杀的差不多了,但好像把公子申忘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田昌意的姿态从一开始都是只高不低,公子申一时间也分不清对方接下来的态度,那种阴郁狂躁的气息让他好大一会儿都根本不敢开腔。但田昌意还是没有忘记他。
“杀了那么多人,公子你日后不会怪罪我的吧?”
这话问的就很没道理,前面是说杀鸡儆猴,结果不由分说就说要将除了他之外的兄弟们杀光,现在事情已经做下来了,人也快杀完了,这么问他,其意不过是试探,试探他这个傀儡尽不尽职……他在心里摇摇头,就知道这个齐王之位不是那么好拿的,但现在也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一个要是没回答好,就田昌意现下这个暴虐的性子,后果也堪忧。得亏他早前认为公子沛的死和这人毫无干系,但目前来看,凶手最有可能就是田昌意了。
公子申放开两边人的搀扶,站直身体,尽量沉稳地回答:“公子失载意图犯上作乱,若不是安平君救驾及时,恐要酿成大祸。这些人是叛党,怎会是我公子申的兄弟。”
田昌意笑了笑:“这样说不好吧,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公子你的兄弟,就这么被杀了,你竟然无动于衷。”
公子申的心脏一下子差点跳出嗓子眼:这是锋芒毕露了?
“所以我想啊,与其让你在公主殿下眼皮子底下装疯卖傻,还是让公子你和你这一众兄弟凑个巧,免得辛辛苦苦一场空,折磨自己,日后黄泉路上还一个人走,多有孤单。”说着,田昌意从血泊中捡起公子失载手中的长刀,一步步向公子申逼近,犹如索命的地狱阎罗。
公子申要跑,但随后撞上的就是身边两人拔出的利刃。
“与其授人以柄,不如授人以渔。”田昌意才捡起的长刀便丢到了地上,她转向李德,像是告诫:“这便是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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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授人以柄是将把柄给予别人,一方面是给别人攻击自己的借口,一方面也能够让别人安心。一般来说,互握把柄的利益关系是最为坚固的。
而授人以渔是出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指的是与其给予别人现成的东西不如教授别人得到东西的方法或者手段。但这里取的是本意,就是教人钓鱼。所以这就是‘钓鱼执法’。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公主目夷醒过来已经是近午时了,外面雨打芭蕉叶的声音很响。她抬眼看了看榻边的衣袖,上面并不平整,有些褶皱,但是那个将衣袖压成这样的人却并不在眼前。
披了件外衫起身,脚落在地板上,还有些冷,弄得公主目夷轻轻吐出了一口寒气。也是,再有些日子,也该下雪了。
暴雨倾盆,天色很黑。
乌云盖雪的猫儿熟练地滚到公主目夷的脚边,而公主目夷将其抱起来,一边往日晞阁外面走,一边在视线所及的地方寻找田昌意的身影。
其实公主目夷大可以唤人来问。但这般静谧的氛围过于安全和熟悉,一时间让她不想打破。待行到正殿门口,公主目夷忽然发现雨里站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
“这又是什么雅兴……”公主目夷抱着猫儿的手紧了紧,怀里的猫儿发出柔弱可怜的声音后她才放松了身体。左右看看:田昌意旁边没有人,其人也没有撑伞。
公主目夷犹豫了一下便是冲进了雨里,当然,在此之前,她放下了怀里的猫。
“你这是在做什么?”没有碍事的足履,直接光脚踩在湿地上,这种感受让公主目夷有些新奇,但与此同时劈头盖脸的雨让她第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咳,咳,咳咳咳……”几乎是要心脏从嗓子里咳出来,但她仍是努力睁大双眼往雨中黑影的方向奔去。
而田昌意隐约听见了喊声,扭头一看来人,愣了愣就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扶住了要摔倒在地的公主目夷,表情放松,声音较往常也柔和了不少:“怎么就跑出来了,不再多睡会儿?”
“这时候怎么可能睡得安心,正是紧要关头。”公主目夷摇摇头,闭上眼睛,任由田昌意将她再度抱在怀里,“倒是你,雨中听雨声,真是好雅兴。”
田昌意将头低到不能再低,几乎要将下颌点到锁骨上,她尽可能地让雨滴不落到公主目夷的脸上:“我才从蓬莱殿过来,身上都是血腥气,恰好用这大雨洗一洗。没想到还没站上一会儿,公主殿下您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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