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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过了当场被抓包的那阵慌乱,也知道瞒不过去:“真没什么大事,人家可是一代鬼王,难道从浮郁山下关了七百年出来就为了跟我牵手吗?是我路上害怕缠着人家非要牵……那也不叫牵手吧,顶多叫抓手。”
老爸皱着眉:“我叫你跟着他是为了跟他学点东西,你自己注意分寸,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司陵觉得这话电视剧里经常听见:“您这话说得跟棒打鸳鸯似的……不过您放心,我很有分寸,我不想跟着他了,明天我就回学校。”
老爸:“又胡闹什么!”
司陵表情认真:“我没胡闹,您听说过天师跟着鬼学习的吗?今天要不是祁烈救我我就没命了。我这次真的想明白了,祁烈问我知道不知道寇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没告诉过我,我发觉许多事我都不知道。你说祁烈残暴,却自己卑躬屈膝地称他尊上,你说人鬼势不两立,却让我跟着他学习。”
司陵看着老爸:“你其实打心底也根本不觉得我能当一个出色的天师,对吗?也没错,我就是胆小又懦弱,很废物。你就算逼着我继承了天师之位又能怎么样?看见鬼之后拿刀割了自己的手说我身上流着司陵浮郁的血你识相的话赶紧给我去投胎吗?”
司陵把湿毛巾摊开晾好,语气平静:“爸,昨天我看见浮郁山游客晕倒了一片,总觉得我就算是个废柴也该把自己一把火烧了好歹能取取暖,这么想着觉得自己还挺伟大的,挺无私的,挺牛逼的。刚刚洗澡的时候我看自己的掌纹,想到我命里有那么一劫,想到那水怪的模样,真觉得自己可耻,我不想留在这里天天面对自己的可耻了,你放过我吧。”
78.
三月多雨,昨天刚下了一场雨,今天又是淅淅沥沥一场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走在路上打着伞吧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不打伞吧,衣服上又落一层毛茸茸的水雾。
司陵到学校已经是将近傍晚,手里拿着伞没撑开。
路灯被小雨晕开一团朦胧的光,司陵站在路灯底下,这里是通往宿舍和图书馆的岔路口,他打算在群里问问宿舍几人有没有在图书馆写论文的。
司陵:我回来了!在哪呢!
大哥:图书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要毕业证了,这时候了还在家逍遥
二哥:刚去面了个试,一会儿也去图书馆,帮我占个机器我半小时内一定到
大哥:半小时太久了,图书馆全是人,占了半小时没人来我马上被挂到表白墙上骂一晚上
司陵:我那也叫逍遥吗,实话告诉你吧,本人已经开了天眼
大哥:666,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是爱神丘比特
司陵:?
大哥:?
司陵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而又问。
司陵:你不记得去我家的事情啦?
大哥:啥时候说去你家的,我咋不记得
司陵:……那前天我们去参拜呢?
大哥:你现在知道后悔了!都跟你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拜拜总是好的,你非说自己不信这些不跟我们一起去,后悔啦?我告诉你,你想去的话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了,累死个人,我们累得当天在山下的酒店住了一晚昨天才回来!
司陵叹了口气,锁了手机屏幕。凡人,任人宰割的凡人,随随便便就被动了记忆,这下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79.
司陵坐在大哥旁边。
大哥凑在司陵耳边低声:“我是爱神丘比特,有没有喜欢的妹子,我给你来上一箭,保证你俩甜蜜到白头。”
司陵面无表情:“我信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不认识丘比特,只认识丘比沙拉酱。”
大哥读研,不找工作,可能是在图书馆写了一天论文有点憋疯了:“好吧,那我是月老也行,我有红线在手,你看上谁,我把这红线往她手腕上一系,成了!”
司陵:“你疯了吧。”
大哥:“快了。”
司陵毕业论文已经有了方向,不过他们文学专业的论文最折磨人的地方是要看很多参考文献,而且得是认认真真地看下来,很花时间。他一篇论文只看了个开头,身旁的大哥又戳戳他。
大哥:“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微博突然给我推送好多玄学博主。”
司陵随口回:“可能因为你点开过那条微博。”
大哥摸不着头脑:“啊?哪条,我从来不看这方面啊。”
司陵这才想起来他全忘了,顿时眯着眼睛摆摆手,让他自己去一边玩:“随便看看也挺好的,别买东西就好了。”
大哥硬是凑上来:“哎,你知道阴界三大美男子都是谁吗?”
司陵滑鼠标滚轮的手一顿,故作不在意地问:“谁啊?”
大哥:“白无常,判官,孟婆……我靠,他说孟婆其实是男的。”
司陵没听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名字,顿时不满:“这个不可信,先不说孟婆到底是男是女,判官根本也不是一个人,是一类职位的统称,有奖赏好人的判官,还有惩罚坏人的判官,职责不一。这种常识都不知道还搞美男排行呢!”
大哥眨眨眼睛:“你这么懂,你来排。”
司陵脱口而出:“第一当然是……”
大哥:“谁?”
司陵:“我,本人是因为通宵写论文而猝死的恶鬼。写你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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