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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个录下来。”宋亦薇看着我。
    我身子一僵,看柳坊像个孩子一样缩着,手臂拼命乱挥。
    “小礼。”宋亦薇叫我,“这是在帮她,你知道的。”
    对,我知道。
    医生跟我说过了,柳坊情况很严重,她有严重的回避倾向,是这种倾向促使她不愿意揭开以往的事情,但其实每分每秒她都活在过去,不是单纯的幻觉,而是再体验,意思就是她几乎每一天都在被柳袁又一次强暴。这是一种恶性循环,只要柳袁逍遥法外,柳坊永远不会走出来。
    我在帮她,就算把这么狼狈的她当成证据呈上去,就算让她血淋淋,我也是在帮她。
    我抖着手点开录像,对着柳坊。
    也不知道有没有录进去,我眼前被眼泪糊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坊都已经安静下来,宋亦薇轻轻叫我名字,也不知道我是第几遍才听见。机械地点了结束录制,不敢看自己都录了什么,只靠过去抱着柳坊,贴着她额头,“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会帮你把坏人赶跑,我一定会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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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标记
    把柳坊送回家已经快一点了。
    我没想到柳袁会突然打电话过来,柳坊的情绪再一次失控。扶柳坊下车的时候看见停在远处的周泊新的车,不知道柳坊看没看见。
    我今晚可能不能去周泊新那儿了。
    想到这里几乎感觉到心脏缩成一团,一下一下地疼,又觉得难过又觉得迷茫,强撑了这么一上午突然就有了崩塌的倾向。进门之后想扶柳坊回卧室,却被她抓住手腕。
    那双眼睛看着我,眼神就好像是那天柳坊捧着我的脸说“我的孩子,你多无辜”时的眼神一样,她摇摇头,低声跟我说,“我看见……去找他吧,我一个人可以。”
    我差点哭出来,“我不去,我陪你。”
    “小礼。”柳坊扶着我往沙发上坐,说一句话喘了好几声才有力气继续开口,“我不想当你的拖累,遗传给你精神分裂,我想也不敢想,简直是罪大恶极。是因为我你才犯病的,对不对?你不能跟我住在一起了,搬去周泊新那儿吧。他以前说我照顾不好你,我总不爱听,但其实他说得都对。”
    “我喜欢在你面前自称‘妈妈’,其实都是因为心虚,知道自己不配当你的妈妈;还总自私地带着你回柳家,想让他们都看着你,你才是柳家的孙子,不认谁也不能不认你。其实都是为我自己,我自私,都是我错了,我没有他爱你,小礼。”
    “我胆小了这么多年,今年四十一岁了,还经常觉得自己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时候还没发生那件事,但一看见你长这么大了,又知道那件事确实发生了,我也不是二十二了。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就是明知你不是陈志远的孩子还生下来你,但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我会去报警的,不管有没有证据,也不管结果,都会去报警,只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有用的事。”
    我这几天听了太多的对不起了,听得我听见这几个字就有点反胃。
    是真的反胃,我猛地伸手捂住嘴,硬生生忍下来一股想吐的欲望,又感觉胃疼。想弯下腰,怕柳坊发现,只能站在原地。
    柳坊推了我一下,“去吧。”
    出门的时候其实有点恍惚,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走出来才看见周泊新站在车旁边,手里捏了根烟。
    他看见我之后那只手下意识想往车门上按,又猛地顿住,走了两步到旁边的垃圾桶旁边扔进了灭烟桶里。我差点笑出来,嘴唇弯起来,加快了脚步。青天白日的,今天意外地暖和,羽绒服都穿不太住,太阳在头顶挂着。那么大一团又黄又白的光,就挂在那里,暖融融的。
    我过去抱他,我们第一次在太阳底下接吻。
    回别墅的路上我睡着了,做了个很暖和也很难过的梦。
    梦见我和一只企鹅一起被困在冰原上,它不觉得冷,但我却冻得瑟瑟发抖。那只企鹅围着我转,看着我快要冻死的样子很着急,拼命地拍我的脸,可能是想让我不要睡着。后来太阳升起来,烤化了所有的冰,甚至冰原上开始长出来草、花还有树。
    我浑身都暖洋洋的,但企鹅却死在了一朵花旁边。
    还醒着的时候我一直抓着周泊新羊绒衫的下摆。他今天穿一件浅色的羊绒衫,很柔顺的触感,抓在手里像摸一块云,但被我抓得皱巴巴的。这件衣服肯定很贵,摸起来就很贵,但他也不怎么心疼。
    从梦里醒过来手里还抓着那块衣料,别墅已经到了。
    周泊新倾身过来亲了一下我额头,“回家。”
    我脑袋有点昏沉,胃也不舒服,被他牵着回屋,在玄关看见一个拆开的包裹,透明的包装袋。我勾他手指,“哥。”
    周泊新的视线顺着我的视线落,淡淡答,“今天不行。”
    但我就想今天。
    “我想要。”我伸手拿那个包裹,哗啦啦地往倒出来,看见穿耳洞的工具掉出来,我转头问他,“家里有酒精吗?就现在,好不好?”
    我固执起来简直像有病一样,认定了什么事情要做就一定得做,不讲道理。我知道这是坏毛病,但是今天很想任性,想放纵自己的坏毛病,想看周泊新纵容我。周泊新牵着我的手没松开,另一只手抓起来掉出来的工具,俯身往我耳垂上亲了一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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