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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让你比试,没让你招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楼镜因为晓得了他非燕子楼杀手,就目前看来,他的目的也还未达成,她颇是有恃无恐,“之后再有信件,不要接,要是接了,交给我。”
寅九未再写些什么话来应答。
楼镜手指搁到他下巴上,漫不经心地撩动,轻声说:“你要是不听话,回了江南,我便将你送还燕子楼。”
楼镜玩味地觑着寅九的反应。
寅九望着她出了片刻神。楼镜眸子微弯,眼中的光芒似蒙着一层薄雾的夜幕上的星子,闪露出一点恶劣的性子,但狡黠的光芒让人对这点坏心思也冒出怜爱意来。
寅九沉默着抬起头一侧,将自己下巴从楼镜手中解救了出来,往房内走去,背过身去时,蹙起了眉头,面具下一直平静的面容露出些许不高兴的表情,而后脖子有些痒似的,在下巴这一块轻挠了挠。
武会很快到了最后一日,总不露面,过于反常,楼镜同寅九去看了最后一日的比试。
那柳卿云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撑到了最后一天,甚至在与穆岩的交手中赢了下来。
这是武会比武台上继寅九和贾寓比试后的第二个意外。
反应最大,最感意外的无外乎曹柳山庄和忠武堂两家。
楼镜心底困惑不已,分明在几日前,这对郎舅比试时,还是穆岩占了完全的上风,怎么短短数日,却反转了过来。
难是柳卿云当时隐藏了实力?可按詹三笑所说的,柳卿云习武资质平庸,便是勤学苦练,也难追得上穆岩才对。
穆岩满脸的茫然,显然也是心中不解。
楼镜暗中注视着柳卿云,只见他满额冷汗,神态却异常亢奋,楼镜回想他与穆岩的比试,总感到说不出的怪异感,只可惜没有头绪,难以深思下去。
之后一场,则是狄喉对战武林新秀。
干元宗在贾寓那里丢的颜面,由狄喉找补了回来,众人对狄喉赞不绝口,可也难消解李长弘面上阴郁神色。
与狄喉较量的武林新秀是个无门无派的后生,正值青春年少,是个武痴,更兼天赋奇高,因而年纪轻,却有了与狄喉一较高下的实力,楼镜听众人唤那新秀‘狂生’。
这一场是狄喉赢了,但赢的并不轻松,楼镜也明白了那人为何叫做狂生,这后生有一股为剑而生,为剑而死的痴劲,较量起来,就将生死浑忘了,又颇有一股韧劲,只要没被压垮,他多少次都能站起来。
是以狄喉赢的不容易。
以至于放弃了之后的比试。
谁曾想,这次武会魁首,最后竟叫柳卿云这个不起眼的人给夺下了。
第83章 长夜
夜里在广场上有一次大宴,相熟面孔太多,楼镜和寅九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瞧着酒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流言总是传得最快,楼镜和她这‘师兄’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胫而走,席间没了小姑娘再来打扰,但对于敬酒的人是躲不过的,她也不能将人挡在酒桌外,不让入座。
狄喉便是其中一个。
楼镜远眺着,那位于中央的一桌上满坐着干元宗弟子,属于狄喉的那个位置空缺了出来。
楼镜侧目,狄喉正站在寅九身旁一步的距离,同那座位上的人低声商谈了半晌,想要同他调换座位。
已有五年多了,自那初夏里私自下山去,想要查清曹如旭死因始,她再未能得与这师兄相谋一面。
如今她师兄全然退却了稚气,已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英挺健壮的身躯总是磊落的挺直脊背,他有山岳一样的气质,剑眉星目,眼神总是坚毅无畏的直视前方。
他变得并不多,仍旧与记忆里的一般正直,但初见时,若非他从李长弘那方出来,她无法一眼认出他来。
时间冲淡了记忆。
寅九座旁的人同意了换位,狄喉让到一旁,将人送了过去,回来向众人一拱手,入了座。
狄喉向寅九搭话道:“不知罗兄还记不记得在下。”
少顷,寅九点了一下头。
狄喉满斟了一杯酒,“那日不能与罗兄比试一场,实在遗憾,罗兄与干元宗弟子比试时,在下看了全程,在下同门确实技不如人,但他也绝非外强中干的无用草包,罗兄一招之内将他制服,是因为剑法与功力都已远远超越了他,才会将他如此压制,罗兄武艺着实令人佩服,在下满饮这一杯,聊表敬意。”
寅九取过桌上酒杯,也一饮而尽,酒水性烈,入喉辛辣。
狄喉见状,颇为欢喜,关切道:“罗兄身体如何,可恢复了些?”
寅九点头。
狄喉微微笑道:“不知几时有机会,你我能较量一番。在下原以为自身剑法小有所成,今日在练武台上一比,方知天外有天,在下这修炼还远远不到家。昔日……”狄喉遥望夜空时,神情有几分怅惘,“在下师兄师姐在时,还有个努力的目标,如今上无榜样,下无追兵,这修炼一途上,已快成那井底之蛙了。”
寅九放在桌上的手微蜷起。
大抵烈酒下肚,酒意微醺,狄喉话匣子打开了,对着一个外人,也不禁感慨往昔起来。
他原是师兄弟五个中,最沉毅冷硬的一个人。
楼镜听着狄喉询问寅九接下来的去处与打算,目光远望着李长弘那一桌,广场上灯火明亮,她瞧见李长弘也正望着他们这边,脸色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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