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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镜通红了眼。
她照着腥风而来的方向,抬剑横挥,凌冽清光荡开去。那毒蛇从蛇口被利剑劈裂开来,分成了上下两条,软趴趴坠在地上。
蛇姬侧身躲避剑气,一站定,就见爱宠一命呜呼,脸色登时铁青,双眸狠狠钉住了楼镜。
蛇姬纤手一抬,指间三道青光飞射而出,迅如电光石火,一道直取楼镜气海,另外两道极歹毒地射向楼镜双目。
楼镜敛住剑锋,剑势走动,密集如网,将那三枚铁莲子拦落。蛇姬趁着这空档,揉身上前,柔若无骨的手臂直缠上来,五指成爪,扣住了楼镜手臂。
楼镜后退,翻过栏杆,飞身下了一楼,那条胳膊从蛇姬手中脱出来时,衣袖给抓破,成了布条耷拉在胳膊上,细白的肌肤冒出密密的血珠,看上去就像是白缎子上的五道红线。
楼镜感到伤处发麻。蛇姬的指甲中有蛇毒,倘若不是楼镜承受过千百种猛烈的蛇毒,对蛇毒有了抵抗之力,她早已呼吸不畅,内力运行受阻。
楼镜看也不看不伤处一眼,弓步蓄势,只待落下的蛇姬。
蛇姬未曾想到楼镜毫不受蛇毒影响,飞身下楼,紧追楼镜时,掉以轻心。
楼镜先落到了一楼,有了准备的机会,这片刻时候,用处太大了,她浑身内力运转,真气涌动,剑身翁鸣,竟隐隐泛出一层红光。
楼镜足下一踏,直将脚下地板踩碎,整个人如流星飞射向上。
刹那间,剑影缭乱。
栏杆、廊柱、桌椅、楼道上无不落下一道道剑痕。
这剑锋上附着了一股灼热之气,在场众人只感到胸闷,穆岩和柳卿云避之不及,都难免挨上两剑,在剑意笼罩中央的蛇姬只有更加狼狈。
剑气避无可避,蛇姬又呈下落之势,好似一株曼珠沙华在她身下盛开,血色的细长花瓣将她身躯包围缠绕,要将她剥皮吞骨。
蛇姬避开了要害,以全身真气尽力一挡。
甫一交手,血珠飞溅。
两人同时落回地面,楼镜身体起伏,微微喘息。
蛇姬踉跄倒退数步,捂住了心口,口吐鲜血,衣服成了烂裳,条条挂着,身躯之上有不下数十道或深或浅的剑伤。
蛇姬云鬓散乱,青丝半遮面容,她抬起头来时,目光森亮,似一条蛇般盯觑着楼镜。
若说先前,她想要楼镜吃些苦头,那现在,她想要了楼镜的命!
蛇姬再次袭来,全力以赴,而楼镜提着新得的神剑,越打越顺手,隐隐有压制蛇姬的苗头。
两人斗得正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就在这时,楼镜身后传来一句,“蛇姬姑娘,我来助你。”
楼镜心中一沉,以为是柳卿云前来插手,她腰身一拧,那从她后方袭来的剑锋贴着她腰侧刺了过来,间不容发。
楼镜顺着拧腰的势头往后一转,绕到了偷袭之人的背后,抬手便是一掌。
偷袭之人躲得快,见一击不得手,迅速往旁一撤。
楼镜这才瞧见来人面容,楼镜几乎忍不住肆笑起来。
这背后偷袭的人,不是柳卿云,而是贾寓!
这客栈真是藏龙卧虎,不止住了忠武堂和曹柳山庄两家,还住了干元宗的人。
好啊,聚到一块了。
干元宗的人住在一楼,贾寓受了李长弘的命令,出来查看动静,那时蛇姬和楼镜刚好动手,贾寓一眼就认出楼镜,可不就是曾在台上叫他难堪的那对师兄妹里的一个。
他顿时怨恨心起,在南冶派里一直未有机会报仇,路上总也闷闷不乐,现在居然碰见了,还让她和曹柳山庄的不和,动起手来,真是老天爷也助他!
师妹在这,那师兄必然也在,先拿住了师妹,看那师兄还敢猖狂!
便是有个万一,不仅师父在,与干元宗交好的忠武堂的长辈和曹柳山庄的长辈可都在,还能怕他一个后生小子!
终于可以一雪当日之恨了。
他想得极好。
蛇姬、贾寓、楼镜各站一方。柳卿云在楼上唤道:“蛇姬姑娘,还有那位姑娘,有话好好说,这其中都是误会。”虽如此说,却不见他下来拦上一拦。
先前斗得热火朝天的穆岩,也像是熄了火,不寻柳卿云麻烦了,站在一个安全处,观赏楼镜和蛇姬交手,看到楼镜剑招精妙处,他目光灼灼,忍不住一捶栏杆,叫一声,“好。”
贾寓的加入,并未令蛇姬得到助益,反而碍手碍脚。
楼镜先前几剑,用的都是颜不昧的剑招,蛇姬和贾寓没看出她来路,不知她有多了解干元剑法。若是另换一个与贾寓功力相当的其他门派弟子来插手,楼镜都不能像现在这般轻易把贾寓玩弄于鼓掌之中。
贾寓一起手,楼镜就清楚了他的意图,她甚至无需用剑,便能牵制他。
蛇姬眼见楼镜不好对付,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恼怒更甚,一连射出八只铁莲子,袭向楼镜八处大穴。
楼镜冷笑一声,心道:来得正好。
她掌力一引,一侧的贾寓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吸力拉扯,长剑不受控制,一剑刺来,不仅偏了方向,还冲猛了,直冲到楼镜身前来。
贾寓还未缓过神来,陡然察觉蛇姬方向来的破空之声,模糊只见八道青光,浑身一悚,防卫本能使他下意识挥剑防守,他也并非酒囊饭袋,剑光游走,倒也将颗颗铁莲子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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