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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彦脸色难看,横了他一眼,“我倒也想雷霆出击,一口将她咬死,可师出无名,道理上站不住。这怪得了谁。若不是你当年心急,露了这么多马脚,至于今日治不死她么!”
两个人为利而聚,虽在一条船上,心中却提防了对方。
疑忌着盟友,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李长弘说道:“时至今日,你还在乎什么名声。等她出错,无异于坐以待毙。”
楼彦冷笑一声,“李长老说得轻巧。大典上原有弟子要抵抗无道,拨乱反正,阻止余惊秋继任。可惜,全被余惊秋身手所震慑,计划落空。李长老既然也知道余惊秋不好对付,怎么不早先告诉我她功底深厚已至这个地步,好让我另有准备,不至失了防范啊!”
李长弘脸色一僵。
李长弘那日与余惊秋交手,对其功底有数后,心中惊骇难平,也曾想过立即告诉给楼彦知道。可一想到楼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火没烧到眉毛上,就冷眼旁观,只一个劲劝人不急不急,着实可恨。他心中有怨,将这事按下了没说,就盼着楼彦在这事上摔个跟头,也痛上一痛,方才解气。
李长弘默然良久,叹息一声,口气略有缓和,“是我错估了形势。你预感得对,余惊秋身边那小丫头不是个普通人,医术了得,不输俞秀,下药毒不死她,倒叫她查出俞秀给吴青天开的药有问题来。现今有她在,就是下药也奈何不得余惊秋了,她功底深厚已超你我,到时候我们想破罐子破摔,以修为武力制服她也不能了。她在弟子中立了威,无人不服她,此时不对付她,假以时日,这干元宗就是她的天下。”
余惊秋功底疯涨,打碎了楼彦的底牌,令得楼彦无法再从容以对。他沉吟良久,望着外边苍茫的天,乱云滚动,风声呼啸,他问道:“就是此刻破罐子破碎,又是能的么?”
李长弘心中躁动不已,从楼彦左边走到他右边,“至少能杀她个措手不及!不要再去管什么名正言顺,你若是输给余惊秋,再好的名声也是惘然!”
楼彦没有作声。
李长弘道:“莫再犹豫,只要你动手,我第一个跟从你,你有根基,这宗内多少人是信服你的,余惊秋抵挡得住一个人,抵挡得住这股势头么。趁着众人的心还未变,趁她还未动手,吴青天还歪在病床上,藉机支开陆元定和狄喉,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楼彦心知:李长弘这是破釜沉舟,要做最后一搏了。
在见过余惊秋种种动作后,楼彦也隐隐动了这个念头。
楼彦眉心微蹙,在书房中左右踱着步子,低着头思虑良久,道了声沉甸甸的,“好!”
“既然如此,我去联络人,你寻个法子,调开陆元定和狄喉,不拘多少日,只要越快越好!”李长弘牙根一咬,眼中露出阴狠的光来。
两人商议定了,楼彦送着李长弘出来。李长弘一刻都不想耽搁,只待离去了,就立刻去挑选帮手。
才走出门去,却在道上见到不速之客的身影。
楼彦所居之处地势高,曲折不平,到大门的阶梯只有一条。
余惊秋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阶梯尽头的楼彦和李长弘,走近了些,笑道:“李长老,我正要见你,没想到你悄没声息就跑到楼长老这来。正好,省得我再去找楼长老。”
来的不止余惊秋一人,她身后跟着一众长老,别说陆元定,就连病体虚弱的吴青天也在其中,浩浩荡荡一行人,显然来者不善。
楼彦和李长弘互看了一眼,都可见对方眼中错愕,在余惊秋身上隐隐感到了威胁。
楼彦笑道:“宗主,李长老未被知会一声,半数徒儿猝然被逐出宗门,他实在气闷,所以来找我诉苦,虽然禁足期间外出违了规矩,但也情有可原,宗主犯不着带着这么多长老来捉人罢。”
余惊秋不苟言笑,“我们进屋内说,借楼长老书房一用。”
“是。”楼彦让过路,引众人到了书房,笑道:“我这地方小,各位将就着挤一挤。”
楼彦叫来外边的弟子看茶。李长弘睨了眼余惊秋,在她身边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底忽然一慌,眉头一皱,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长老们在这里说话,你在这旁听成什么规矩,赶快回去!”
余惊秋淡淡道:“是我叫他来的。”
韩凌一撩下摆,跪在了地上,“弟子前来认罪。”
长老们面露不解,都看向了韩凌。他们临时被余惊秋叫来的,只说要审一桩旧案,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
李长弘目光死盯着韩凌,利刃一般落在他身上。
韩凌头垂得低低的,回想起来这之前,问过余惊秋的话,“师姐,只要我愿意出面作证指认他,前尘往事,你就原谅我么?”
余惊秋回他,“你若不愿再与他同流合污,指出他罪行,是迷途知返,为时未晚。我想要一个公道。你若能给我,将功折罪。我会原谅你。从前是非,烟消云散。”
余惊秋说那话时,目光直视着他,毫不躲闪。韩凌知道她的言出必行,见她坦荡,心下略定,便有一点疑虑,最后也在余惊秋向他露出的一抹笑意中消散了个干净。
韩凌目光灼灼。
只有揭过了他往日的罪愆,他才能在她身边走下去。
总有一日,能得到她。
余惊秋道:“楼长老说李长老到这儿来诉苦,虽然违背了规矩,但情有可原,其实这不打紧,李长老在他院落面壁思过的禁令就要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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