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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盯着惊慌失措的元敏,微微一笑:“那我做个人情,派人把你的尸体送回晋国了。”
说完,她连看都懒得再看元敏一眼,径自转身离开了。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挺无趣的,竟还专程来看上她一眼。”柳初年仰头看着天边悬着的那一弯弦月,对着身旁的南乔感慨,“当初在地牢之中时我倒是不可避免地有些恨她,但现在看着,反倒连对她动手的心思都没了。”
南乔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点头笑道:“不过蝼蚁罢了,何须挂怀?”
第37章 .3.06jin.jiang.du.fa
天际有低沉的雷声响起,柳初年回头看了看南乔:“你是回宫还是留着呢?”
“明日一早我还有旁的事,若留宿在此只怕就来不及了。”南乔倒也没纠结,十分果断地做了决定,“我这就回去,兴许还能赶在落雨之前回宫。”
她来这里本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事情,不过就是放不下柳初年的伤,所以特地出宫来探看探看。而经此一事,她也算对柳初年的心思有了个彻头彻尾的了解,知晓她不喜欢自己那副儿女情长的模样,便不肯再将心事外露。
听她如此回答,柳初年暗地里松了口气,又多加嘱咐了几句才放她回去了。
待到南乔离去之后,柳初年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只觉得与南乔相处这么长时间竟比与凤钺周旋还累上几分。
若南乔是齐竹那样的,她便也不必如此劳心劳力,只当做不知晓便罢了,但却偏偏不是如此——南乔生怕她不知晓一样,卯足了心思逼她给个正面的回应。
柳初年向来极为反感情况不由自己掌控,方才被逼的索性掀翻了所有粉饰的太平。
她与南乔说的那些话,实际上是存了几分恼怒的,故而说的也就颇为不近人情。她本以为南乔听了那些话会知难而退,或者恼羞成怒地甩袖而去,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沉默了那么久而后妥协了。
这样也好……
柳初年站在回廊中,靠着柱子歇息了片刻,想要将此事彻底从自己心中清理出去。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了眼:“方才南乔尚在,有些事情我没能问清楚元敏,你去帮我再审审她。”
齐竹就站在不远处候着,听她吩咐之后,走上前两步问道:“什么事?”
“你去问问她,白卿为何会中毒?”柳初年倚在柱子旁,微微皱了皱眉,“先前你说白卿是离开晋国之时遭到了阻拦,所以受伤中了毒。但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只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您是怀疑什么吗……”齐竹有些不放心地回头关心了一句,“您身子不大好,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这话若放在柳初年也就一笑置之,但如今恰逢有南乔的事情在前,她心中那丝虚火当即又浮了上来。
柳初年似笑非笑地抬眼看着齐竹:“你知道为何我对白卿不同于旁人吗?”
齐竹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提起此事。
“我这个人凉薄的很,对旁人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也不喜欢接受旁人的感情。”柳初年终于将心中积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白卿看似轻佻,但心中却是极有分寸的人,所以我会容她在我身旁那么多年。若你把握不了分寸,没法子把握好当下属的分寸,那你就趁早给自己找个退路,免得哪日我忍无可忍了,将你外放。”
齐竹脸色一白,有些诺诺地低声道:“是我逾越了。”
“罢了,别再有下次了。”柳初年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是在迁怒,“好好去审问元敏,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言。”
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浮躁,就算竭尽全力都无法压下去的那种焦躁,齐竹那些看似关怀的话纯属火上浇油,让她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回房之后,她连饮数杯冰凉的茶水,勉强冷静了些。
犹豫了片刻,她披衣去敲开了温云岫与摇光的房门。
此时已是深夜,温云岫闻声来开门时脸上尚带着难以言说的潮红,柳初年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外,难得的有些不知所措。
温云岫这已是第二次被她撞破,而且一次比一次尴尬,与她面面相觑了片刻,叹道:“怎么了?进来说吧。”
柳初年也没了先前那次的从容,眼神飘忽地走了进去,意料之中地撞上摇光那几乎可以将她千刀万剐掉的眼神。
温云岫关上房门,回身走到摇光身旁,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你有何事今日便一并说了吧。”
心知自己此事做的极为不厚道,柳初年投向摇光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难得的歉意:“我想问一下,五石散是否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会让我变得浮躁、易怒?”
“然。”摇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将手伸出来,为了她诊了诊脉:“我不是把定魂玉给你了吗,你为何不带在身上?”
柳初年一愣,但个中原委又实在不好直说,只得勉强敷衍道:“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所以一时忘了。”
温云岫对定魂玉也有些了解,微微皱眉道:“若依着你平日里的性情,应该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被她一语中的地指出了此事,柳初年不自然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全当默认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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