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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非不想碰到你,但是你不必如此,做小伏低。”叶犹清挣扎了一会儿才将最后那个词说出来,果然,辞柯的眼神因为它而生出一丝悲怆。
她忽然甩开叶犹清的手,道:“奴婢都是如此,我以为大姑娘早该习惯了。”
“琴心从来不会如此。”叶犹清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态,眼神温和又认真,“你不是奴隶,去他的,本来就不该有奴隶。”叶犹清骂道。
或许是因为看了原主的回忆,所以她如今对待辞柯,怎么也生不出气来。
辞柯看着自己被她控制着动弹不得的手,声音低柔而悦耳:“骗子。”
叶犹清已不知如何开口,索性严厉了语气:“至少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我收留你,你可以帮我做事,但不必这样讨好我。”
“尤其,强迫自己。”叶犹清又说。
她能看到辞柯的身体僵直了一瞬,于是心想自己猜的没错。
她醒来后便在怀疑,既然辞柯和原主有着那样的纠葛,那辞柯又是为何能够忍受这些来接近她,既憎恨又要接近,得需要多强大的内心。
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而自己又是唯一帮过她的救命稻草了吧。
至于另一层原因,她没想到,也想不到。
“好了,起来吧。”叶犹清轻快地站起身,又伸手将辞柯扶起,有意没有去看辞柯探究的眼神。
她不知道怎么让辞柯改变对她的这种态度,毕竟原主对于辞柯来说,是一块复杂而余痛连连的伤口。
但她又不能对着一个古代人光明正大地说,你好,我是个穿越者。
想想就离谱。
“琴心,这时候我娘应当醒了,你去瞧瞧她,把熬好的药端过去。”叶犹清拿过一把篦子,一边麻利地梳着长发,一边吩咐着,走向门外。
“是,大姑娘。等会儿我再来替您研墨。”琴心点头回答。
“不用了。”叶犹清开口,将琴心的脚步打断,“你安心照顾大夫人就好,这里有辞柯。”
琴心站在原地,圆眼睛看一眼辞柯,又看一眼叶犹清,神情逐渐委屈,忽然低低地哦了一声,转身跑了。
叶犹清看着琴心大步跑出门,有些不明所以:“她是怎么了?”
辞柯眼神柔柔落在琴心离去的方向,唇角难以察觉地勾起,魅声道:“奴婢不知。”
用过早膳后,叶犹清就一头扎进了书房,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她填满,地上到处丢着画着奇怪草图的纸张,还有一些散乱的书,堆成了几座小山。
辞柯在门口停了半晌,才抬脚进去,看着叶犹清淌水一样用脚拨开这些东西,硬是给自己开辟出了一条路来。
辞柯的脸不由得黑了一黑,踮着脚尖跟在她身后,小心着不踩到那些书。
“墨在……”叶犹清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翻开另一座“小山”,从中翻出还未干涸的砚台和墨条,小心递给辞柯,这才拉过椅子坐下。
辞柯眯着眼睛打量叶犹清,神情淡漠的女子在腌臜的书房奋笔疾书,怎么看怎么怪异,又似乎出奇得和谐。
她一言不发地低头磨起了墨,眼神却又忍不住落在了叶犹清握笔的姿势上,不像旁人那样拿笔,反而将手指扭成一团,这才能写得舒服。
而且那字迹,也实在是惨不忍睹,墨团一块大一块小,有的几乎洇成了一片。
她记得叶犹清的学问虽只是个识字的水平,但是字却还被季太傅夸过几次,不会丑成这般。
“策划案。”她默念着叶犹清写出的从未听过的词,陷入思忖。
过了半个时辰,叶犹清不再乱写乱画,而是低头读起了《齐律》,她便也不需要再磨墨,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低头收拾起了仿佛被扫荡过的书房。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升上头顶,屋中闷热起来,叶犹清这才将书放下,伸了个懒腰,再抬眼时,伸出的手停在了头顶。
原本乱得不成样子的书房,此时已干净了许多,所有的纸张都被叠起来放在桌上或是渣斗中,书卷也被整齐垒好,一些放回了书架,而被她做过标注的,则放在脚边。
“辞柯?”叶犹清慢慢起身,轻声道,无人回应。
她蹑手蹑脚走过书格,在屏风后找到了辞柯,她正抱着最后一摞书,半坐在一处矮几旁,头搁在墙上,睡得正熟。
想必是整理得太累,这才睡着了。
又或是昨晚被她抱了太久,很少入眠,叶犹清忽然有些歉意,解下外衣,想给她披上。
衣摆扇出的风吹动书页,哗哗两声后,辞柯忽然睁眼,叶犹清正拎着衣襟举到她面前,此时不由一愣。
随后轻咳了一声,双手在头顶转了个圈,将外衣又穿了回去,后退道:“书房有些乱,辛苦了。”
辞柯的眼神落在外衣上,又落在叶犹清的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眼下涌起一丝红润。
叶犹清走到赵卿柔的堂屋时,心中的尴尬还未完全消散,装着镇静坐在了赵卿柔身边。
赵卿柔的身体如今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只是比起往日有生气了许多,她看着叶犹清坐下,将温热的手放在叶犹清额头:“清儿,脸色怎的如此差?”
“就是昨夜吹了些风,有些头痛罢了。”叶犹清笑得温柔,将她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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