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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犹清也不打断,就当自己是来听曲儿的,还附和地打着拍子。
一曲终了,眼前女子却忽然起身,将琵琶放下,扭着腰肢走到叶犹清身侧,替她满上茶水:“奴家为何觉得,小官人有些眼熟。”
“何以见得。”叶犹清挑眉。
“不见得,许是官人面善。”裴宁抿着红唇,忽然伸出手,去勾叶犹清的下巴。
一旁的辞柯樱唇轻闭,移开了眼神。
叶犹清放下茶杯,顺着她力道抬头,发现女子眼中并不带笑意,便知晓了什么,却也不说穿,继续笑眯眯看着她。
“奴家不懂,官人为何对奴家如此执着,不惜……”裴宁上下打量叶犹清,“找到此处。”
随后,她眼中滑过一丝玩味,忽然扶着椅背,坐上了叶犹清并未坐满的一角椅子,看着便像是依偎在了叶犹清肩头。
“奴家不过一介风尘,有什么值得官人喜欢?”她道。
叶犹清正想正经些开口,却忽听另一侧传来轻呼,急忙扭头,却看见辞柯正捂着唇,后退一步。
叶犹清见她似乎很是痛楚,于是忽然起身,将还靠在她肩上的裴宁闪了一个踉跄。
“怎么了?”叶犹清问,随后捏住辞柯手腕,将之挪开,在她掌心发现了半个糖果子。
只见女子眼睫抬起,茂密睫毛下是深湖般的眼睛,眸光随着水波微荡,像是疼出了泪花。
“牙疼。”润泽的双唇微张,她道。
第38章 她怕
牙疼?叶犹清松了口气的同时, 伸手拉了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女子听话地落座,眉头蹙着, 手掌捏紧桌面。
“张嘴。”叶犹清说着,伸手勾着辞柯的下巴, 示意她抬头, 同时道, “裴姑娘,劳烦递一盏灯。”
一旁的裴宁被彻底地晾在了一旁,她翘着长腿,抱着双臂, 凤目瞧着二人,神色复杂。
最后像是认命一般, 颇为不情愿地摇晃双肩起身,在窗边拿了个烛台,递到叶犹清手边。
“小官人倒是雨露均沾。”裴宁笑着哼了一声。
叶犹清回头看了她一眼,用鼻孔叹了口气, 将烛火移到辞柯身旁, 照亮了她的眉眼, 距离有些近,辞柯身上的脂粉香不断涌进鼻腔。
女子张着樱唇, 贝齿方方正正, 排成齐整的一排,同红润的唇搭配得甚是好看,唇上沾了一些方才的糖屑。
叶犹清忽觉的体内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竟令她不由自主想凑近。
她慌忙闭眼, 再张目, 便将那感觉压了下去。
叶犹清伸手拿过桌上的铜勺,伸进辞柯口中,将那颗明显有个小坑的牙推了推,女子顿时后仰,极低地嗯了一声。
那声音带着鼻音,很是好听。
“果然长了龋齿,我不该给你那么多糖吃。”叶犹清摇了摇头,直起腰背来,二人间距离顿时拉远。
“我喜欢吃。”辞柯舔了舔那颗牙,声音轻柔。
叶犹清责备地看她一眼,将装着糖果子的盘子推远了些,这才又转身坐回了座位。
小插曲结束,她也不想再装,冲着正抱着手臂看戏似的裴宁道:“裴姑娘,你应当知晓我目的。”
她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
裴宁眉毛扬了扬,似乎对她的开门见山有些意外,随后落座,用手撑着下巴,凑近去瞧叶犹清。
“国公府的大姑娘,身份何等尊贵,不在闺房享乐却屈尊来我风尘女子之地,只是为了那入不敷出的破烂铺子?”她翘着兰花指,捏了一枚茶糕,放在舌尖上。
“是,也不是。”叶犹清慢条斯理道,她转身打量起来屋中装潢,确是市井气息,不算干净,也不算雅致,来的人断然鱼龙混杂。
裴宁这样的性子,虽然在这种场所吃得开,但也不会少受欺负。
似乎看出了叶犹清的意思,裴宁笑容冷了些。
“姑娘生得高雅,而我生于风尘,睁眼便是翠红楼,也在此处待了一晃二十年,我不知姑娘要我什么,只想说无论什么,您走眼了。”裴宁说。
“往后岁月,你还想一直待在此处么?”叶犹清平静地说。
她清晰看见裴宁的笑出现一丝裂痕。
“裴姑娘既然有心自己开店,便证明姑娘不愿久居于风尘,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不过是需要人合作,也不愿看人材埋没。”
“人材?”裴宁忽然嗤笑,“我不过一介女子,弹弹曲儿卖卖笑,博人一乐,算什么人材?”
叶犹清叹了口气,她知道裴宁难以说动,但既然她往后有那样成就,便证明她有那样的心气儿。
乱世女子如浮萍,只是如今这心气儿,被命运和时代裹挟。
“姑娘或许不信我,但不会不信银子罢。”叶犹清说着,递给裴宁一个信封,裴宁狐疑接过,往里看去,凤目顿时睁得滚圆。
“这是收我铺子的钱?”她顿了顿,问。
“不,是支持你成事的钱,这些你可随意支配,离开京城,采买人手店铺,具体的事宜都写在信里。待你一切筹备完毕,传消息给我,我会派人查看,并送去菜谱。”
“此处。”叶犹清又拿出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签字画押,你我以雇佣相算,报酬为分店分成。”
裴宁似乎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消息,将那信封中的东西读了足有一炷香的时辰,才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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