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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犹清登时红了脸,她咳嗽一声,强装镇定道:“无妨。”随后扶着车顶, 像被烫着一样快速起身。
方才的侍卫已经拉住了缰绳, 然而马儿似乎受了惊,即便被马嚼子勒得喘不过气, 依旧在蹦跳挣扎, 前蹄几次高高扬起, 弄的身后的马车也摇摇晃晃,轮子左右摇摆, 似乎随时会四分五裂。
马车速度很快, 眼看着前方便是高高隆起的, 去年残余的麦秆堆, 叶犹清当机立断, 将手伸向辞柯。
“来。”她道。
辞柯犹豫了一瞬,却还是依照她说的, 将手掌递进叶犹清掌心, 叶犹清将人拉出车门, 在即将撞到麦秆堆的一刹那, 大声道:“跳!”
与此同时, 叶犹清听见车身散架而发出的轰隆声, 瞬间烟尘四起,日积月累的灰土混着麦秆碎屑,铺天盖地将二人裹挟。
叶犹清下意识将怀中女子抱紧,同时感受到了纤细手臂的回抱,那手臂的主人受到了惊吓,并未控制力道,几乎整个人贴在了叶犹清胸前。
女子的一切都是柔软的,沉甸甸而温暖。
二人同叶犹清预料的一般落了地,身下是刺人却不算坚硬的麦秸垛,翻滚了两圈便在尘土中停下。
呼吸呛人,尘土和滚落的麦秸遮罩了二人身躯,辞柯稳稳落于叶犹清身体上,被她同样柔软却有力的手握紧肩背和腰肢。
女子白净的脸蒙了些灰,不再那么靓丽,可双眸的风情不减,此时像是流淌着什么。
她忽的叹息一声,将脸重新贴在女子胸口,似乎在感受着这样的拥抱。
“二位姑娘!”这时几个侍卫急匆匆跑来,看着这样场景,一时呆住,一个都不敢伸手去扶。
叶犹清偏过头,吐掉了口中不知何时钻进去的草叶,这才撑着地面,缓缓起身,怀里方才还抱紧她的女子,此时忽然松开手,挣扎到一边去了。
叶犹清收回瞬间空落落的手臂,抬眼去看,只见马车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些轮子座椅之类散落在不远处,而那匹受惊的马,正快活地扬着四蹄,哒哒地跑向远方。
“二位姑娘可有大碍?”一侍卫上前,面色恐慌地问道。
“没什么。”叶犹清抹着脸上的灰起身,想去拉辞柯,却发现她已然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尘土。
二人走回官道上时,便是一副颇受摧残的样貌,好在都无外伤,只是衣衫脏污凌乱了些,尤其是辞柯,一身浅色衣裙全毁了。
周子秋正焦急等在路边,见辞柯无恙,这才松了口气,招呼婢女往她身上披一件外衣,揽过她肩膀,对众位侍卫冷声道:“何人准备的车马,瞧瞧二位姑娘受了多大的惊吓!”
虽是美人,横眉竖目起来也颇有威严,几名侍卫惶恐对视,不知如何答话,便齐齐跪下,正欲说什么,被另一女声打断。
“马儿非人力,受惊罢了,贵妃何需如此动怒。”
周子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随后款款转身,只见传出声音的地方不见人影,过了一会儿,才从龙辇中伸出只玉白的手来。
随后,是坠着珍珠的华美衣裙,金色丝线缠绕成鸟雀形状,声音继续:“我瞧着这二位姑娘都不曾受伤,也就别再难为侍卫,免得耽误了圣上出行。”
话音落下,脸才露出,远远及不上周子秋的容貌,但所有配饰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光看额前那枚翡翠之通透,便知其价格不菲。
熟悉感和排斥感潮水般涌来,叶犹清不由得暗中近了一步,细细看去。
女子的脸同记忆里嚣张跋扈的女孩重合,这不正是往日带头欺辱辞柯的,那个姓燕的?
如今竟入宫做了妃子,看她坐在皇帝的龙辇里,便知定然极为受宠。
叶犹清马上看向辞柯,果然发现辞柯冷了眼神。
“燕婕妤何出此言,这本就是他们的不是,今天惊的是二位姑娘的马,明日便能坏圣上的马车,若不惩治,只眼睁睁看着?如此将皇家威严置于何地。”周子秋弯着唇角,笑道。
“行了,查出何人负责的马匹,革职便是。”皇帝不耐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检查余下车马,尽早出发。”
“是,陛下。”车外的长脸内侍弯腰道,随后急急忙忙跑去了。
那燕婕妤上下打量了周子秋一番,又将视线转到辞柯身上,眼神十分不讨喜,掩唇笑道:“既然圣上这样说了,妾身自是听圣上的话。”
她盯了辞柯一会儿,转身上车。
叶犹清看着辞柯的背影,有些担忧,看着往日欺辱自己的人在面前不得惩治,还依旧挑衅,一定很难受。
但辞柯没回头看她。
“叶姑娘,多谢。”反倒是周子秋对着叶犹清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带着辞柯上了她的马车。
“叶姑娘!”那位卫衙内忽的探出头来,对着叶犹清满面笑容地招手。
叶犹清一眼都懒得理,转身走向车队末尾,掀开帘子,上了婢女们的马车,十里看见她,往一侧挪了挪,给她留了个空位。
外面忙碌检查了一气,这才重新行进,生怕入夜前赶不到洛阳,速度也加快了许多,窗外树木草地不断向身后飞驰。
自叶犹清上来后,其余几个婢女便疯狂互相使眼色,最后趁着休息,全挤去了另一驾马车,车上便只剩叶犹清二人。
“你看见她了?”叶犹清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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