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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在打算砸下去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了一种不可逆的强势力量在与他进行拉扯,试图把他的手重新举回去,而这股力量正是来自于手中这颗铅球本身。
    芥川龙之介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一时疏忽忘记了立原道造的异能力,刚才可以偷袭成功完全是利用了对方没有戒备,可是现在……
    立原道造顽强地与痛苦做着拼搏,忍痛做出了最后的反抗,试图让芥川龙之介手中的铅球重新回到头顶,并朝着芥川龙之介自己的脑袋落下去。他成功了。芥川龙之介本就不是体能强势之人,就算立原道造现在几乎濒死,他也不可能凭一双手胜过非常理可言的异能力。
    铅球重新回到芥川龙之介的头顶了。
    芥川龙之介知道自己不能松手,否则球就会直接朝自己的脑袋掉下来,可他也知道,接下来立原道造会强行让铅球狠狠落下来报仇,自己会被反杀,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忘了把立原道造的异能力考虑进去。他在内心里无奈地笑了。
    好吧,都是我咎由自取。这么想着,他自认失误,也就没有再继续挣扎了,已经完全做好了被反杀砸死的准备。
    时间突然静止了。
    铅球没有掉下来。
    与他拉扯着的强势力量骤然消失殆尽。
    芥川惊讶地看向了地上满脸鲜血的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把异能力收回去了。
    来自眼泪的光芒自立原道造的眼睛之中升起。
    芥川看不明白那点泪光中蕴含的情感,因为这是他有生之来第一次看见立原道造流泪。
    不过他明白一件事。
    立原道造舍不得杀他。
    哈哈哈,是我赢了!他仰头大笑,笑声在竹林中不断扩大并回荡。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实心铅球往立原道造的脑门砸去,一下又一下,不知为何越砸越兴奋,力气越用不完一般,直到最后把立原道造的脸砸得面目全非,还把脑袋整个砸成了令人作呕的肉糊才罢休。
    立原道造的脑浆形成了一滩脓水,混合着月光的闪烁和周围不知从何而来的悲鸣之音,愈显惊心动魄,血滩中反射出的夜空呈暗红色,时时可见几只落单的小鸟,在血光飘忽之中成为烟缕般寂寂回环的苍白光芒,哆嗦着归往未知的另一方,只剩下静默的天空孤单地环绕着这片方才发生了惨案的衰残竹林。
    暧暧黑夜悄悄将咸苦味道的深蓝色泪滴置于天舱中央,置于生命之烛火的兰烬上方,置于诸般天穹之蓝与血肉之红中,释出悲伤、野生的气味。
    事后,芥川龙之介根据立原道造说出来的情报,在其打算和武装侦探社会面的地点安插了好几支异能特种部队,埋伏的队伍们在约定好的时间内一拥而上,成功抓获了正在等待立原道造的侦探社全员。
    侦探社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暗地里残忍地虐待,两名成员竟活生生被虐待至死,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剁下,其余存活的人均被枪毙。
    武装侦探社是民间的反政府势力第一代表,芥川龙之介凭借自己的计划一举抓获并剿灭殆尽,顺利升官多阶,直接凌驾于政府的风云人物白鸟之上。
    经过这么久的拼搏,芥川已经将官府这一套谙熟于心了,这些饭桶就如同蝗虫那样挤满了政府机关,从同胞的身上榨取最后一滴油水,最后像洪水般涌进政法中心去充当讼棍,以此发一笔横财,再扬扬得意地改一改自己的言行举止,换一身装束,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上食物链的最顶端了。
    芥川龙之介利用此时自己的身份地位,安排人员半夜突袭,把白鸟抓获到了自己面前。
    面对这位曾在得志时期毫不留情地践踏自己的男人,芥川龙之介本想用福地樱痴的方法去虐待,却始终没有按捺下心中的仇恨与悲愤,忍不住一枪直接打穿了白鸟的身体。
    白鸟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血泊以倒地之处为中心逐渐扩散开来。
    芥川冷笑一声,对旁观者们下达了不可声张的命令,可还未等说完,他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突兀的呼唤。
    白鸟痛苦地在血泊中抽搐着,嘴唇中不时发出哀戚的呢喃,眼中充满了饱含冤屈之情的水雾。芥川龙之介忍不住弯下腰去仔细地侧耳聆听他在说什么,却不可思议地发现他居然是在重复地念着自己的名字。
    “龙之介……我,我……”
    深情至极的声音进入到芥川龙之介的耳朵里了。
    芥川龙之介几乎忘记了呼吸,停愣在了原处,眼中不由自主地扑簌簌落下泪来。
    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听过这般深情入骨的声音。
    血泊中的白鸟用最后的目光吮吸着他的面孔,眼中竟没有一丝恨意,似乎早已做好了被他手刃的准备,心中反而充斥着满足,眼神中溢满了解脱般的幸福,如此入情似梦地朝死亡滚去。在听到这一声声呼唤之时,芥川龙之介被汹汹涌来且带着爱情意味的情感之海所撼动,一时之间竟无法思考,无法言语。
    天地万物和他的灵魂之间的通道顿时被来自爱情的呼唤所斩断了。以至于他什么也无法再听见,什么信息也无法再接收,只能听得那巡航于泪渍的酸味之中的披戴着苦涩与牵挂的声音,只能接收那来自于灵魂震撼的一抹被弃的悲伤讯息。
    “龙之介……”血泊中的人用最后的力气呼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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