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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也没向她行礼,喉头微动了一下,反问道:“没事就不能见陛下了吗?”
似乎是被她问住了,姜照眉头微皱,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你也知道,朕近来身子不利索,恐过了病气给你,这才没与你见面,你不要多想。”
这话像是解释,但却更像托辞。
谢锦学她沉默,直到她忍不住看过来,才牵了下唇角,问:“陛下病好了?”
“差不多了,但还需养养。”姜照面不改色,握拳掩唇轻咳一声,“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张适医术很好,你也是知道的,不必为朕担忧。”
“那陛下病好的时机,还真是凑巧。”
“你是什么意思?”
谢锦陡然转了话题,姜照也收敛了神色,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带着警惕。
“我说,袁启从军去了,陛下的病就好了,熙和宫的大门也打开了,陛下也愿意见我了,可真是有太多巧合。”谢锦神色放松,唇角微扬,说的却都是诛心之语。
姜照不期然被点破了心思,面色微变,目光也错去了一边。
第52章 遥望
“你知道了?”姜照沉吟良久,最终只是问出这么一句。
谢锦明知故问:“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姜照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轻笑一声,把那些秘而不宣的心思彻底挑起在明面上,郑重其事道:“知道我对你,不止有姐妹之情,更是有爱慕之意。”
姜照曾经以为,这些话此生都无缘说出口,注定是要随着她埋进棺材里。
但正是意料之外,猝不及防,就这么脱口而出,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她神态放松,偏过头去看谢锦,见她亦面色如常,并不像是有任何惊讶的样子。
便生出些好奇来,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见谢锦不语,她又道:“朕观你的反应,倒是不似刚刚得知,只是朕有些不懂,你既然早就知道朕对你的心思,又是如何继续以平常心来看待朕的?”
谢锦终于开口,淡淡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没什么不平常的。”
“你是这么想的?”姜照眯起双眼,想起前段时间她的一些不对劲,此时再论就有些明悟了,看向谢锦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了然之色。
但她此刻,并不想深究谢锦的真实想法,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她目光幽深,略带了几分隐忍的戾气,走近到谢锦面前,低眉看着她,问道:“你去见袁启,对他心软,是因为察觉到了朕的心思,想要从朕身边逃离吗?”
谢锦面上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嘴角微颤,却没有说出话来。
姜照却以为自己猜对了,愈发觉得可笑,抬手就捏住了她的下颌,凑近了贴住她的鼻尖,姿态亲昵地蹭了蹭,嗓音却冷冰冰地道:“究竟是朕太好骗,还是你太善变,你但凡再多加忍耐一段时间,朕把路都给你铺平了,出宫后天高海阔,什么好儿郎找不到?”
她压抑着怒气,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字眼来,“为什么,非得要是袁启?”
谢锦眉眼低垂,对于姜照对她第一次毫无怜惜的对待几乎也感知不到什么疼痛,她有满腹解释,却也不知该如何出口,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从所未有的陌生。
她第一次感觉到,当这个人不是阿照,只是陛下。
姜照却把她的沉默不语当成抵抗和嘲讽,手上更加用力,将谢锦的下巴攥得通红,仍固执着不收手,还继续问她:“难道朕为你所做的一切,还不如袁启扮个可怜吗?”
谢锦不想应声,也不想解释。
她抱着满心担忧来见姜照一面,只是为了亲眼确认她的康健平安,她没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面对着姜照种种逼问和质疑,她半个否认的字眼儿也说不出口。
“你哭什么?”
姜照冷淡的声音又响在耳侧,谢锦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落下泪来,那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面颊一直流淌滴落在姜照手上,姜照指尖微颤,终于松手放开了对她的束缚。
谢锦闭上眼,依旧不愿回答姜照的问题。
她下颌处被姜照用手指捏出一片红印子来,女子肤色白净,更显得那痕迹触目惊心,姜照别过眼去,藏在袖下的双手微微颤抖。
这次谈话,最终因为谢锦的一再沉默只能无疾而终。
但是姜照这次并没有任何心软的意思,她对谢锦道:“熙和宫禁令已解,但你既然先来了朕的寝殿,朕就当你喜欢这个地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里好了。”
谢锦面无表情,亦无异议,姜照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朕既然答应过让你出宫一家团圆,就必不会食言,只是在事成之前,你还是乖乖听朕的话吧,不然朕可不能保证,你的好情郎袁启,是否能够安安稳稳的到达边关。”
这既是明晃晃的威胁,也是明晃晃的软禁,谢锦眸光黯淡,一时心累,彻底歇去了任何与她辩解的心思,沉默着接下所有安排。
于是时隔数月之后,谢锦再一次住进了帝王寝殿。
青时接到高盛安带来的消息后,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连声道:“她怎么能真把人给关起来了?高公公,你说这像话吗,像话吗!”
高盛安缩着脑袋,哀声叹气道:“也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什么,总归是谈崩了,咱家进去伺候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陛下就要把我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我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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