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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照坐马车从皇宫至郊外,一路声势浩大,有重兵随行护卫,到了少有人烟的地方才停车更衣,换下帝王常服,穿上了射猎时专用的行服。
虽然是自己服侍更衣,已见过了姜照穿行服的模样,但是谢锦还从未见过她骑马,便将马车垂帘掀开一角,偷偷看了过去。
先帝好大喜功,每年都重视围猎,更甚一年办两次,春蒐秋狩都不放过。
他也喜欢向嫔妃儿女们展现自己的风采,经常能把半个后宫都带来,其中自然也包括当年还很受宠的陆烟容和姜照母女。
所以姜照并不是第一次来猎场,她也早就学会了骑马。
年轻的女帝从侍卫手中接过马鞭,身手利落地爬上马背。
她身上所穿的射猎行服制式简单却绣法张扬,以朱红打底,玄衣银绣,金丝锁边,胸前后背都有大片神鸟图腾,随着她引缰驭马的熟练动作,那些神鸟仿佛要展翅而起,直冲云霄。
而姜照面色冷清,骑马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儿,直到将座下宝马驯服之后方笑了起来,眼尾微扬,仿佛从眸子里透过天光,明媚不可方物。
谢锦一时看痴了,直到姜照驭马前行走远了,马车也重新出发,才掩上车帘回去坐好,又抚着心口发了半天呆才逐渐缓了过来。
她早知道姜照长得好,从小就眉清目秀惹人喜爱,后来长开了,更有了钟灵毓秀的少女模样,总让她生出一种“举世无人可配我家阿照”的想法。
但从前她大多是从姐妹的角度去看,纵心有涟漪,也只当人之本性。
如今换了角度再看,从前只觉面容姣好的妹妹,成了怦然心动的意中人,竟然能让她在这个以为情爱如水的年纪,体会到了何谓一眼万年的钟情。
怪不得,会平白惹了人家惦记,宁愿拱手万钱,无名无份也想待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谢锦忍不住有些吃味,坐在君王专用制式的宽大马车里也觉得浑身不舒服,又忍不住去想,此次秋狩,赵承明八成也要跟来的。
不知他得了机会,又要偷偷跑去和姜照诉什么衷肠,表什么忠心。
谢锦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车队到了阳谷,元祥不知道从哪里跑来请她下车进王帐,才终于收回了思绪,低眉顺眼地跟着他去找姜照了。
秋狩共三天,众人要在阳谷住两晚,圣驾未到之前帐篷就已经搭好,一切起居物品也都已经准备齐全,而皇帝所住的王帐,更是空间宽广,内饰豪华。
姜照正坐在椅子上用茶,元祥把谢锦带到就退了出去,谢锦看了一眼姜照,就环视起帐篷内部,见桌椅床榻俱都齐全,帐璧上还挂着字画弓箭等物品,可见是用足了心思。
“感觉怎么样?这两日你就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发现缺了什么,就吩咐小元子去办。”
姜照放下茶盏,冲谢锦招招手,等她走近身前,就直接拉住她的手将人抱进了怀里,凑在她耳边柔声道:“若是住的不自在,也就这两日,忍一忍就好。”
谢锦坐在她腿上,有些无奈,但见她面带笑意喜形于色,也不好说些让她扫兴的话,便也顺从本心圈住了她的脖子,“这儿与宫里相比,也只是外形差异罢了。”
姜照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二人碰着头温存了片刻,谢锦还是觉得不自在,生怕有人进来撞破,便伸手推了姜照一把,小声道:“你快放下我,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被人看到也没关系。”姜照却是气定神闲,一双手掐住她细瘦的腰身,凑过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迟早要让人知道的,我才不要躲躲藏藏的和你过一辈子。”
谢锦见她虽然言语温软,但目光却依旧透着倔强,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便轻叹一声道:“你等下还要出去主持围猎,别又把腿坐麻了。”
姜照轻笑一声,道:“你瘦的我要搂不住了,坐这么一会儿就腿麻,那就是我的原因了,你还是要向晗儿和金豆儿学学,胖一些才好。”
话虽如此说,还是动作轻柔地把人放了下去。
谢锦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微微侧着脸看她,故意道:“我本来就比你年长几岁,迟早要色衰而爱驰的,如果再胖一些,岂不是自绝恩宠?”
姜照眉头轻扬,深深看进她眼里,握住了她的手道:“一些注定不会发生的事情,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我倒巴不得你立刻年老色衰,看谁还会来和我抢你。”
她话音刚落,谢锦面色微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元祥低眉瞅着脚尖走进帐中,站在门口恭谨道:“启禀陛下,外头一切准备妥当,只等您逐鹿开场了。”
天子举国为逐鹿,在狩猎开始之前,要由皇帝亲自引弓射鹿,再拿出一些彩头来以作赏赐,激励皇室及百官子弟争先恐后,各亮本领。
姜照便站起身,嘱咐谢锦在帐内稍等,领着元祥走了出去。
说是天子逐鹿,如果射不到岂不是贻笑大方,所以选用的鹿也是有讲究的,大都不是野生,而是宫里御兽坊养出来的,又灌了药才带过来,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起,只能由着皇帝引弓射箭,从而一命呜呼了。
姜照也觉得无聊,但她虽然会骑马,却不善于射猎,如果真的因为逞能,再把皇室脸面给丢尽了,那这个规模浩大的皇家秋狩,也算是白白举办了。
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射死了那头病鹿,引来群臣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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