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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延笑着对长欢道,“你还叫人家方姨。我说,要有礼貌,于是你说,方姐姐你真漂亮。”杨延说着笑得喘不上气了。
四人笑作一团,又是一阵共饮。
杨延继续笑道,“我说,让你有礼貌,可没让你撒谎啊...哈哈哈”
长欢笑得肚子疼,道,“...那个方小姐当场脸都绿了,此后再也没有偶遇到了...”
笑过后,又是一阵沉默。
林萧道,“你们说,长欢这性子最像谁?”
林荀笑道,“她睡觉的功夫,玩累了躺哪里都能立即睡着,和阿延一模一样。”
杨延一听来了精神,附和道,“这话我同意。树底下,桌边上,花园里,有次还爬树趴在树上睡了一觉,哦,对了,还有次玩捉迷藏,她把自己藏到柜子里睡着了,全家人找了半天才找到,记得吧?!”
林萧点头补充道,“长欢性子跳脱,这点和杨延也一样。”
林荀宠溺般看了眼身旁两人,道,“他们两个都不吃香菇和牛肉,都喜欢吃桂花糕和鱼。都喜吃甜的和辣的,都不喜欢吃药,都怕疼。若是身上不小心磕着碰着,一个比一个叫疼叫的惨。”
杨延欣慰道,“不枉我帮着养了这九年,值了。”说着和阿荀碰了碰手中的酒壶,两人心照不宣,各自饮了一大口。
长欢听着他们的话,自己却觉得,也许现实中的自己性子像杨延,内心深处自己最想像三舅林藉一样过得潇洒自由一些吧。
她想像三舅一样,有一天也可以仗剑天涯,无拘无束的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应该很美好吧。
长欢想起以前每年为自己庆生的场景,也如同今日这般,她喃喃道,“我想三舅了。他好久没来信了吧,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林萧一听这话,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雕花小木匣,递给了长欢,道,“他虽没来信,可是你的生辰礼倒是没忘,这是午后差人送来的,快看看是什么。”
杨延用胳膊肘杵了杵林萧道,“有礼物,你不早说。”
林萧略显羞赧的挠挠头,道,“这不是一喝酒,忘了吗。”
长欢打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雕花木簪,应该耗费了不少时日,花瓣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花瓣下方还刻了一个欢字,打磨也很精致,如同她小时候林藉给她做的木剑和玩偶一样。
林荀接过木簪,道,“我帮你插上。”说着摘下了长欢头上的簪子,换了木簪上去。
长欢试问道,“如何?”眼睛滴溜溜的朝天门盖望了望,自是什么也瞧不见。
杨延被她的小动作逗笑,道,“我们家小仙女,自是好看的紧。”
林萧也跟着玩笑道,“果然连臭美,也和杨延一模一样。”
长欢注意到,小舅果真如同杨延说的一样,比起平日的闷葫芦,酒后话是一点也不少,还挺爱开玩笑。
林萧接着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了长欢,道,“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把匕首防身用,我挑了许久,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长欢看着小舅,这个将将弱冠之年并不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子,却懂他的初衷和背后隐藏未说出口的话语。
她知道为什么林萧已经武艺超绝,却依旧每日都要习武,刮风下雨,从不停歇。以及为什么他今日送自己的不是其他,而是匕首。
她记得小舅有日曾试探问她,是否还记得五岁那年发生的事,她推说不记得。其实她都记得,那段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即便她相忘,却始终忘不了。
长欢笑着道谢,“这匕首,我很喜欢,谢谢小舅。我一定会随身带着。”
只是她最想要的礼物,却从未收到过。
每一年的中秋,她都抱着期待,每一次,都以失望结束。
许是酒能让人说出心中想说平日里又说不出口的话,长欢鼻头酸涩,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母亲从不送我生辰礼,也从与我过生辰?”
一时间,静默无声。
还是林荀率先打破了沉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开解道,“礼物有看得见摸得到的,也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你可知每年今日,林家都会赠米施粥,那就是你娘亲送你的生辰礼。这些善举带来的福报,都是为你而做。你说这个生辰贺礼还不够大吗?”
杨延跟着附和道,“对对--就是这样。小欢欢今日生辰,可是不许哭的,否则一年都会触霉运。”
林萧也道,“长姐对你是严厉了些,不过你别多想,这世上没有不爱儿女的父母。她只是不懂如何表达而已,你要多体谅她。”
长欢宁愿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只是她知道,不是。
她没有说破,正如她所知,在外看来她永远是那个懂事的林长欢。
长欢强笑着说道,“二舅你说的对,那确实是个看不见的大生辰礼。”
林荀看着这样的长欢,有些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事,莫要听阿延胡说。”
长欢道,“小舅说的也没错,母亲平日太忙,还要顾及各处的生意,还要安排给我的生辰日赠米,我懂,我不怨她。是我不好,总想她能抽出哪怕一丁点时间陪我玩。可是,我长大了。我能理解她。有舅舅舅父陪我过生辰送我礼物,我已经很满足了。”
东墙外,一直站在墙外并未入门的两个人影,静静待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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