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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之人,一动不动,眉头紧锁。似是昏睡中,依旧不得解脱。
叶蓉忙前忙后的替长欢换着额头上的热布巾。
绿竹依照吩咐端了姜汤来,可是长欢不醒来,这汤水灌下去全数流了出来。
一个微弱的声音自床上传来,“阿娘...疼...阿娘...好疼...”
谢白棠听此,神魂震动,潸然泪下,心也跟着抽搐了起来。
“蓉儿,我来吧--”谢白棠说着,接过了叶蓉手中的布巾,动作轻柔的替长欢敷头擦面,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被褥下的手,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那曲折蜿蜒的疤痕和被绳子勒出的红印。
谢白棠轻声哼起那首催眠曲,默默流了泪。
床上之人似是听到了这曲子一时得了心安,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来,渐渐睡稳。
过了半晌,长欢已捂出一身汗来了。
叶蓉近前查看,见状笑着惊呼道,“夫人,出汗了...”
谢白棠凑近长欢的脸颊和额头摸了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在放了下来的同时,也生出一丝后怕,喃喃重复道,“出汗了就好...出汗了就好...”说着将怀中的瓷瓶递给了叶蓉,道,“这里面的药,用温水化了...等下给她服下吧...”
叶蓉看着瓷瓶,不解的问道,“这是?”
“断肠花的解药...”谢白棠扭头看向叶蓉,道,“你说的没错...我后悔了...”
叶蓉柔声安慰道,“夫人,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蓉儿...我不明白...她和安错一起骗了我...我该恨她的,可是...为什么...见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跟着一起痛了......”谢白棠泪眼朦胧,不解的看向叶蓉,想要一个答案。
“夫人,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们之间的这份母女缘分,无关血脉...你爱她...而她,也爱你...”叶蓉知道,林小暖是谢白棠一度护在心尖上的人,寄托了她太多的感情。
谢存风死了,暖暖死了,老夫人也死了。而林小暖,还在。
谢白棠以为自己可以像对待仇人一般对待林小暖,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决心,也低估了她对林小暖的爱。
又过了一阵,林长欢晃了晃脑袋,蹬了蹬被子,迷迷糊糊道,“热--”而后缓缓睁开了眼,只是还未将屋内情形看清,一阵绞痛猛地袭来,让她不自觉的蜷缩了身体,五官近乎扭曲,一手捂紧了腹部,一手抓紧了谢白棠的手。
谢白棠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道,“小暖,把药喝了,毒解了就不痛了...”
林长欢听罢,微微抬头,看向了床边坐着的谢白棠,泪水瞬间滑落,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原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身上的疼痛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叶蓉见状忙帮着将长欢扶靠在床边后,端了碗过去。
“蓉姑姑--我自己来...”长欢说着想要伸手,可是手有知觉,胳膊却是半分也抬不起来,低头咬着牙又试了一次,急出一身汗来,胳膊纹丝不动。
叶蓉见她没有反应,不禁问道,“怎么了?”
长欢抬眼,惊恐道,“我的胳膊...动不了...”
谢白棠听罢,摸了摸她的肘部,又向上摸到了肩膀关节处的空位,道,“脱臼了,你忍一下,我帮你复位--”
谢白棠按住了长欢肩膀,将右臂猛的向上端去,只听咔嚓一声--
那种骨头相互撞击再次合在一处的瞬间剧痛,让长欢啊的一声,大叫出了声,急出了泪水和汗水交融。
叶蓉不忍直视,扭过了头去。
长欢摇着头,不想再受一次,流泪喃喃哀求道,“不要--不要--”
可脱臼的胳膊,拖得越久,越伤身,谢白棠顾不上长欢的话。
紧接着就是左臂,同样撕心裂肺的吼叫,让屋外之人,都为之一震,不知发生了何事。
谢白棠心疼的一把将长欢抱在了怀中,鼻头酸涩,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
长欢在这个温暖怀抱静静呆了片刻,谢白棠才松开她。
谢白棠轻声道,“现在试试,是不是可以抬起来了?”
长欢这才带着肩膀的余痛和腹部的绞痛,颤巍巍抬手,轻轻抚上了谢白棠的脸,将她眼角的一滴泪小心擦干,忍痛摇了摇头,皱着眉挤出一个笑来,道,“不痛...一点都...不痛...阿娘,不哭...”
谢白棠回握上了长欢的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却是再也看不下去,起身背过了身去,道,“蓉儿,给她喝解药!”
第95章 套中套
林长欢吃了解药后,登时便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
知道谢白棠心中有她,长欢似是见到了希望,刚要开口求她,只听谢白棠突然转身,冷着脸命令道,“蓉儿,封了她的穴道!”
前一刻还那般温柔对她,下一刻已像是换了一个人。长欢有些难以置信,睁大了双眼,看向谢白棠,摇着头哀求道,“不要--阿娘,不要!”
叶蓉却没有丝毫迟疑。
长欢胸口的灵虚和神封两处大穴随即被封,动弹不得,被叶蓉平放在了床榻。
谢白棠走近,看向长欢,温言道,“小暖,你放心,阿娘不会伤害你...只有这件事,是我和安错之间的私人恩怨,是你不该插手的...”
“阿娘,不要...不要伤阿错...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长欢急红了眼,乞求道,“蓉姑姑!蓉姑姑,我求你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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