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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勉扬内心的嘲笑在对视上肖琅平静的双眼时猛然中止,他费老大功夫自以为静悄悄地爬上了爬梯,结果抬头就看见肖琅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和平日里的冷清淡漠不大一样,明显是多了几分迷糊。
苏勉扬正在寻思辩解的借口。
不想肖琅只是往靠墙的里面缩去,对着苏勉扬伸手掀开了被子。
苏勉扬的心跳开始加速。他难得遇见这么主动的肖琅,虽然大概是睡懵了的原因,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苏勉扬迅速地爬上了肖琅的床,溜进了他的被窝。
铺天盖地的皂香弥漫开来。
肖琅依旧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苏勉扬被看得心痒难耐,俯下身子在肖琅的额心落下了轻轻一吻。
肖琅没拒绝他。
苏勉扬的动作就更加大胆了,他单手捧着肖琅的脸,低头抵着肖琅的眉心,嘴唇在肖琅的唇面上轻轻触碰着。
正当他要实打实落下一吻的时候,肖琅却突然侧头,躲开了苏勉扬的动作。
苏勉扬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太过火了,但抬眼的时候却见肖琅仍旧是那样迷迷糊糊的眼神,全然未见清醒的征兆。
在苏勉扬探寻的目光里,肖琅的头稍稍一偏,下一秒便闭上眼进入了梦乡。
苏勉扬被这样的一秒入睡神技惊呆了,他动作轻缓小心地伸出了手,胳膊慢慢罩到了肖琅身上,稍微收紧环抱把肖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勉扬闭上了眼睛。
似乎喜欢的人就是有这样令人安心的作用,他仅仅是这么抱着肖琅,就觉得满足得不得了,再也不敢贪图其他。
沉重的困意紧随其后,苏勉扬眼皮打架得厉害,闻着熟悉的皂香味,他喟叹一声,眉头抵着肖琅的眉心,渐渐进入了梦乡。
张海超玩上头了没回寝室,一夜没人打扰,苏勉扬直到第二天太阳照进寝室才醒了过来,他刚睁开眼就对上了肖琅琥珀色的眼睛,无波无澜,澄澈地映着他的模样。
苏勉扬嘀咕了声见鬼,搂着肖琅的胳膊稍稍收紧,单手垫在他的脑后往前压,凑近在他的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原本就很安静的寝室让这声吻显得更加嘹亮,双唇离开的时候甚至发出了拔火罐的音效,等到苏勉扬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的时候,肖琅看着他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
“生日快乐,同桌。”肖琅低垂眼帘。
昨晚的事情逐渐在脑子里清晰,苏勉扬慌忙撒开了手,他清了清嗓子说:“啊...没关系...不是,我是说谢谢。”
肖琅沉默了一会儿,“昨晚...”
“昨晚挺好的,真的,”苏勉扬说,“不要多想,你没做什么。”
肖琅又沉默了很久,“所以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苏勉扬哑口无言,他想了千万种说辞来劝诫肖琅,免得脸皮这么薄的人又要害羞,可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会是这么一幕,肖琅看上去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要不我们换个问题讨论?”苏勉扬说。
肖琅抬眼看向了苏勉扬,“比如这次考的双曲线?”
“......”苏勉扬。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苏勉扬说:“比如说你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
离学校有四五条大街距离的地方正在施工,工地旁边有座小土山,山上建着座小破庙。
说是破庙并不是为了突出它小和破的确有特征,而是庙上的匾额明明白白写着俩字“破庙”。
虽说如此,但还有不少学生说破庙许愿灵验,考前拜一拜准没错,好歹也算是个值得一逛的去处。
方才苏勉扬没考虑清楚就说了那句邀请,肖琅却没拒绝,他思来想去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刚好想起了张海超的那句转过山转过水又转过佛塔,头脑一热就带肖琅来了这里。
不过好在肖琅并不介意,相反他似乎对破庙很感兴趣,路边桃树上绑着的红绳,门檐下挂着的玉米棒子,许愿池里扔满的硬币,每一样肖琅都怀揣着绝对的好奇心,看向它们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明亮的光彩。
这副模样看得苏勉扬很是稀奇,他见惯了肖琅波澜不惊的样子,却唯独没见过像小孩子一样的肖琅,热情好奇,真实可触。
“这寺里有假山还有流水,就好像那谁说的什么几重境界叫啥来着?”看到了此情此景,苏勉扬也不由得感怀抒情,然而很遗憾的是他肚子里的知识储备实在配不上自己高尚的情操。
“参禅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禅有悟时,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禅中彻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肖琅掀了掀眼皮看他,“政治书上的扩展补充,你还没背到?”
苏勉扬无言以对,他摸了摸下巴掩饰自己的尴尬,“那照这话所说,大彻大悟的超我境界就是看山好像是山却不是山,看水好像是水却不是水呗。”
肖琅顿了顿,“本我自我和超我是弗洛伊德的体系了。”
苏勉扬彻底服了。他男朋友的知识储备和他就不是一个体系的。
肖琅看着许愿池半天,末了转头笑问苏勉扬,“这许愿池灵验吗?”
苏勉扬耸了耸肩,“它灵不灵验全靠你说了算,你觉得灵就灵,就起个心理作用。你等着,我进去换点硬币。”
肖琅听了忙制止苏勉扬,“怎么?你不信还要往里面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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