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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密一时哑然,神情怔怔,说不出话来。
本来只是没礼貌地想要把对方骂退,结果真的说中了,就仿佛是在戳别人的痛处。
短暂的沉默中,她又听见对方轻声道
你对谁都那么冷漠么?
还是只觉得我烦?
许密微微愣住,思绪又忍不住扯远。
是啊,她怎么变成这样。
她过去不会对无关的陌生人如此冷漠,她过去不会那么容易不耐烦。
她过去也不会那么无礼地对别人说,你是不是哪里有毛病。
仔细想想。
她好像是有点累了。
去花无数的时间猜测某个人的心思。
花过度的精力为某个人辗转反侧。
去假设自己某一句话是不是说错,某个反应是不是不对。
她累了。
她现在不在乎别人到底在想什么。
许密闭上眼睛:嗯,我对谁都这样,那天我只是心情好,我太累了,我想休息,你可以离我远点么?
天色渐晚的时候,沈鑫龙宣布可以去吃晚饭了,吃完晚饭继续。
这个中午曲安歌轮到好几段她的段落,她惊讶地发现,容妃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自恃美貌的容妃如何从骄纵到卑微,从不可一世到意识到色衰爱弛,是一段深化主题的重要剧情。
她和室友施微雨一起吃晚饭,施微雨一脸羡慕地说:你一定是科班出身吧,气息和口音都真好,怪不得可以得到这么重要的角色。
曲安歌心虚道:我不是科班,我自己练的。
施微雨惊讶:自己练能练成这样?
也报过班。
吃到一半,王佳叫她:曲安歌,你过来,沈导有话对你说。
曲安歌欣然过去。
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这是她的机会。
过去的时候她听见沈鑫龙在说:演员最重要的还是灵气,这种东西说不上来,有些人怎么也不会演,根本没办法。
曲安歌到了,沈鑫龙叫她坐下,说:今天你念台词,很有感情,也很有中气,就是一点不足
他在这里停顿,似乎等曲安歌的反应,曲安歌迟疑,道:不够细腻?
沈鑫龙道:错了,是不够自信。
曲安歌微怔。
你不自信,容妃刚进宫的时候很自信的,她觉得自己艳冠群芳,你这么漂亮,干嘛不自信?
曲安歌干笑:大概是第一天,还有些紧张。
沈鑫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我看好你。
吃晚饭继续,这次曲安歌更放开了些,沈鑫龙面露满意,她却知道自己还是不够。
演那么多年戏了,自己什么状态她比别人更清楚,什么大牌导演大牌演员,都不可能有她自己清楚。
她虚的很。
散会回了房间,洗漱上床。
曲安歌靠在床上看剧本,施微雨在一边念她的台词,念了几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突然直起身,有些紧张起来。
曲安歌扭头看她:怎么了?
施微雨从床上下来,蹲在曲安歌床沿,把手机递给曲安歌看。
赵副导给我发消息。
曲安歌看了一眼,顿时皱起眉头,短信上说
【我看你台词上有些不足,晚上可以过来,我帮你梳理一下问题。】
曲安歌立刻说:别理他。
施微雨紧张:不理他他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曲安歌想了一下:那你发给沈导。
施微雨犹豫:如果沈导骂他了,他是不是就知道是我告的状了?
曲安歌顿时笑了:你以为他只发给了你?
施微雨一脸惊讶:他还发给别人啊。
这张年轻漂亮的面孔还一脸青涩,像是一张没有抹上痕迹的白纸。
曲安歌一时恍惚。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么?
患得患失,小心谨慎。
好像不是,她其实挺有自信的。
就算是最开始还没有在娱乐圈混开,还没有认识林珍意的时候,她也有股不服输不认栽的劲头。
那时候有部戏,也有个剧组人员叫她出去玩,说是去酒吧,有很多大导演大制片。
曲安歌其实知道有诈,但是出于侥幸,还是去了。
去了果不其然,是个纵情声色的酒局,曲安歌坐了一会儿就要走,对方拉住她,说:干嘛走啊,都没玩多久,我说安歌,你脑子指定有点有点不够机灵,晚上出来喝酒,怎么穿成这样。
那是冬天,她穿着军绿色的羽绒服,戴着白色的羊绒围巾,毛线手套,全身上下唯一漏的地方就是脸。
曲安歌说:我不想喝酒,我感冒了,吃了药。
对方递过来一杯洋酒:喝点喝点,就当给我面子,喝点不会死人。
酒吧里又闷又热,曲安歌早就躁的不行,她接过酒杯把酒倒在对方的头上,说:喝你妈呢。
她跑出酒吧,那人追了她半条街,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说:你可真狂啊曲安歌,有你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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