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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天这几日估计忙着调动军队行军赶路、没空搭理他这个假神仙的神棍,于是方暇就开始了白天坐车赶路,晚上营帐里面睡觉的生活。
    虽然艰苦一点——不、不止一点,这简直是他这辈子都没吃到过苦——但方暇也知道自己现在在这整支大军中都是极豪华待遇了。
    行军不用他自己走路、只用往车上一坐,晚上安寨扎营他也不用动手、自有人把营帐扎好请他进去。
    关于扎营这事……毕竟自己住的地方,方暇也想过自食其力,或者最起码打把手帮忙的。
    但是对一个连野营帐篷都没扎过的人,对这种古代行军帐篷,他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成功经历了“从入门到放弃”的全部过程——他不上去添乱就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
    而且别管主帅将领那边是什么态度,这群率先跪下的士卒是真把他当神仙,稍微走近点都诚惶诚恐,大概是傲天那边下了什么命令,倒没有出现第一天那种集体跪下的大场面,但是每每等到方暇靠近,也都是手脚不知道往哪放、僵硬到完全没法工作。
    方暇已经看到好几次那位那天来的文士对他轻笑着颔首。
    ——他这几天已经从将士们口中的闲谈知道对方姓杜。
    姓杜,还是军师,这大概就是傲天手下的那位杀人不见血的鬼谋了。
    杜望之,字玄成。
    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方暇越发觉得这笑容十分“核善”,仿佛……不、这就是在警告他:自己掂量着点儿,别在这惹麻烦。
    方暇只能僵硬地找个避着人的地方老实站着,一直等到搭完营帐的士卒来请。
    打招呼被无视的杜望之也不尴尬。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颇有些纳闷地对左右,“莫不是望之形容可怖,怎地明月见之、亦避云中?”
    这会儿随侍左右的自然都是将士,要听懂这些隐晦含蓄的说话方式实在有些艰难,他们先是照字面意思理解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明晃晃的月亮——没有云啊?
    虽然纳闷,但是他们也都知道这位军师说话必有深意,于是立即就有人正色,“军师说得对。”
    杜望之:“……”
    但是显然也有文化修养水平更高一点的听懂了前半句,于是立刻狠狠地给旁边瞎说话的那文盲一脚,“说什么混话呢?!”
    然后转眼对上了杜望之又笑,“军师长得好看,就跟那些城里的小白脸似的。”
    杜望之:“……”
    他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摆着手打发着人不必跟着,该去哪儿搭把手去搭把手。
    待到人走后,他才背身仰面、望月长叹:知己难寻啊——
    下次出来起码把时恭带上,也不至于这时候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
    那边方暇在水边吹了半天的冷风,终于等到有人告诉他营帐搭完了。
    进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后,他在外面绷着的那股劲儿立刻一松,刚准备坐坐歇一下,结果身体往前一倾就觉后面一拽,重心一个不稳、狠狠地摔了个大马趴。
    方暇:“……”
    他费劲地爬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袖子口被营帐连接处的凸起勾住了。
    方暇:“……”
    “…………”
    方暇觉得自己那天被当成神仙,他当时身上穿的衣服绝对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那会儿掉下来当然不是那个在系统空间里面短发短袖大裤衩的形象——要真那样,他怕不是立刻就得被当成妖怪抓起来——他穿的是大学时期某次被同协会的学姐拉去站台充人数的cos服, cos的是某游戏里的一个道长角色。
    他现在身上装备非常齐全,连假发都还戴着。
    方暇不知道系统怎么操作的,反正那头发现在跟真的一样、一扯还疼,身上的cos服也没有那股劣质布料的气息,简直像是来了个系统性升级。
    不过现在方暇无比感谢那位学姐给他选的角色是个中规中矩、连头发都没有渐变挑染色的正经道士(据说后者本来打算上白毛的,最后还是因为经费不足放弃了),要cos的真是什么别的花里胡哨发色奇异的异族角色,他这会儿大概状况不比短发短袖大裤衩好到哪去。
    但众所周知,这种仙气飘飘角色营造的特质之一就是袖子要够长长长——
    毕竟不长怎么飘、不长怎么甩?
    但是这种广袖大袍之所以在日常生活中被淘汰,就是因为它不方便啊!!
    站个台那一会儿还好。
    放在日常里,那真是谁穿一个谁知道!!
    方暇这几天在外面真是缓步慢行,随时都要注意一下这碍事的袖子有没有被勾到哪儿去。
    ……
    ……
    方暇其实后来想想也大概明白了,自个儿恐怕是给傲天带来一个特别棘手的大.麻烦。
    他那天那么诡异的出场,底下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傲天不管是说“这不是个神仙”,还是直接把他解决了,都不是什么好办法。
    轻则军心涣散,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发生兵变。
    “军心”两个字说的容易,要真有那么容易,也不会成为历代将领都不敢忽视的大问题了。
    军心归根到底还是人心。
    ——数万人的人心。
    带几万人整队操.练、跑个早操都难,何况这是行军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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