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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那晚的交集,许暮舟仿佛是知道自己接近他是另有目的的,但他的态度却一点也不防备,甚至,现在还关心起自己的琴来..
扈清涟拿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
只能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那时候我身负巨债,琴便拿去抵债了。”
扈清涟当初流落风尘,便是因为家道中落,背上了巨债,不得不委身青楼。只不过他原先怎么也算是世家公子,规矩就是卖艺不卖身。
许暮舟略略思忖,看来初见之时,扈清涟就是被向他讨债的混混缠住,这才可以轻易拿钱摆平。
“清涟,听说你精通音律?”扈清涟在花街柳巷贯负盛名,许暮舟也有耳闻。
扈清涟低眉顺眼:“「精通」不敢当,只不过略懂得几样乐器罢了。”
“马上要到十五了,我们这院儿里没人会使乐器,每年赏月之时他们又嫌无趣。这回总算有指望了。”
许暮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且不说他自己,裴云初可是练得一手好琴艺,就连阿鸢也能用木笛吹几支小曲。
“可是..妾身的琴不在身边..我观这大院里,似乎也没有乐器呀。”
许暮舟璀璨一笑:“这有什么关系,买一件回来便是了。”他起身从后面的书柜里拿出一个锦盒,又从锦盒里翻出一张类似银票的东西。
“镇上琴行的老板与我情同手足,上次给了一张「票券」,用这个去买琴,七折优惠呢。清涟,送你了。”
扈清涟双手捧着所谓的「票券」,有一点点的受宠若惊。
这些日子他待在许宅,根本没有出门的机会,许家大公子让他通报许暮舟的一举一动,他也无法完成。
此番外出买琴,或许是个传信的好机会。
扈清涟一口应下,还不忘问许暮舟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门。许暮舟只是温和的勾了勾嘴角,说只要他想,任何时候都行。
待得扈清涟走后,许暮舟书房的门口便多出一个人影,但这个人却只定定站着,赌气似的不愿意踏进房去。
许暮舟抬眸看了一眼门前露出的一小片影子,不由地提起一个微笑:“秋夜风凉,待在外头易感风寒。”
“还是进来坐坐吧。”
庄白跨过书房门槛时,特意加重了脚上的力量,踩得房里「咚咚」两声,瞧着是很生气了。
“我都听见了,哼,「救命恩人」。”最后四个字被庄白念得格外重,几乎可以算是咬牙切齿,“二哥哥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人呐,这全天下,你究竟给多少人当过「救命恩人」?”
毕竟庄白也是伤势危重,被许暮舟捡回来救活的,一开始,庄白就是以「报恩」之名黏在许暮舟身边。
现在他听到扈清涟竟然也是要报恩,气不打一处来。
许暮舟被庄白嗔怪的眼神瞪着,不慌不忙,笑意甚至更深了几分,“哪有在救命恩人家当别人耳目的?岂非是恩将仇报。”
“一个月前的那场巧遇,我猜,是许修雨特意安排的吧。”
在方才回忆往事的时候,许暮舟早已一边盘算过了,那时候扈清涟出现得巧,那场恶霸讨债的戏码,应该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连那几个混混,应该也是许修雨买来配合演戏的罢了。
为的只是寻一个理由,让扈清涟名正言顺的「自愿」入许宅做男妾报恩。
“再说了,当时一心见义勇为者,是老钱呐,若说要受人报恩,也是老钱首当其冲哇。”
许暮舟言外之意,扈清涟他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庄白当然也知晓这个道理,但明白事理是一回事,心中不快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那不好说啊,二哥哥生得这么勾人,万一人家小扈就在你与钱员外中,只看到了你呢?”
许暮舟无奈的挤了挤眉,“你这是在..夸我?”
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你一言来我一语,看似是庄白兴师问罪、无理取闹,但氛围亦莫名和谐。
许暮舟这个人也挺奇怪的,看着庄白像一只炸了毛的狐狸,他又给人安抚着顺顺毛,并且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他站起身来,从书桌后的椅子走到了窗边的椅子,离庄白更近了些,“许修雨在老爷子面前告我状的那个消息的来源,究竟是不是扈清涟泄露的,很快也就见分晓了。”
庄白知道他是故意给扈清涟创造单独外出的机会,以测试扈清涟会如何给许修雨通风报信。
可是,即使知道了扈清涟确实在给外头传递消息,又如何确定他具体是给谁传递的呢?
除非派人一路跟踪着,在他写下传信后见机截下。但许宅众人之中懂得追踪之术的没有几个,扈清涟也不是傻子,一发现有人跟着,自然不会再继续传信了,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暮舟深觉有理,然后故作神秘地说:“不过,我有秘密武器。”
庄白坐到许暮舟旁边的椅子,手肘杵在红木椅的扶手上,托着脸,他看许暮舟并不打算解释所谓的「秘密武器」,也就不多问,只是说:“蟹鱼五珍脍好吃么?”
许暮舟逗他:“配面是挺好吃的。”
庄白不中他的套,“洞房的第一晚你就跟人家提这道菜,总不会是为了今日饱一饱口福吧?反正我是不信。”
庄白聪慧,他知道许暮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道菜的,必定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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