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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家人们的疑惑逐一传入耳中,林建飞已经无暇顾及这些,鱼缸里的鳄鱼在看他,淡褐肤色、微凸的双眼,模样十分眼熟,就像梦里撕扯掉他半条左臂的巨鳄。
它还在变大,不断的变大,一米来长的鱼缸就快要容不下它。
瞳孔一滞,林建飞箭步冲向儿女。
“离开那!”
“婉儿,带他们走,快!快带他们离开!”
啪啦——
鱼缸的玻璃碎了,鳄鱼从摆放鱼缸的墙上摔下,黄白的肚皮裸露在上。
机会!
“快带他们出去!快!”
林建飞催促着妻子带父母和孩子离开,视线在房间四下搜寻,突然看到一根系了尖石的木棍,不作他想,林建飞一把抓起棍子,向鳄鱼刺去。
鳄鱼突然翻身,尖石刺在了它坚硬地背上,木棍折了两段,他也像记忆里砸在了鳄鱼背上,已然巨大的身体剧烈翻动,粗壮的尾巴呼啸。
林建飞被甩到了一旁,从水缸里流出的水流到他身下迅速上涨,水漫过口鼻,一股恶臭腥咸顿时弥漫胸腔。
左臂突然传来剧痛,困难地睁开眼睛,林建飞看到那只鳄鱼咬住了他小臂,它在看他,然后甩头……
剧痛传遍全身,意识就要失去。
“建飞!”
“爸爸——”
“儿子……儿子,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呼声从远处传来,将意识拉住,林建飞吃力地睁开眼,鳄鱼仰起头在吞食他的半只手臂,父母妻儿在向他跑来。
不要过来……快走……快走……
“走……快走……快走……”
“林大哥?林大哥?”
“林大哥快醒醒,醒醒……”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父母妻儿再看不到,那条鳄鱼也不见了踪迹,只有耳边的呼唤在不间断的回响。
醒醒,林大哥,醒醒。
谁?
意识恢复过来些,林建飞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很重,几乎睁不开来。
手臂也还在痛,撕裂一样的在痛,整个身体都在跟着它痛,脑袋也在痛,很难受、很难受……
“醒醒,林大哥,快醒醒……”
耳边的呼唤还在继续,肩膀、脸,逐一传来了拍打。林建飞皱皱眉,再次尝试睁开眼睛。
看到了,两张模糊的脸,在欣喜的笑着。
视野渐清,模糊的脸变得熟悉。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
林建飞张了张嘴,力气扯不上来,连声音都变得无力,无法传达。
“你昏迷了两天。”
温思琪回答了他的疑惑。
两天?
林建飞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洞穴也比居住的地方要逼仄,试着起身,左臂骤然传来剧痛。
“嘶——”
“小心!”
“别乱动,我们扶你起来。”
温思琪对江馨然示意了眼,两人遂合力将林建飞扶起,将他拖到山洞最里边靠着。
石头很硬,硌得他背很难受,想调整下,身体又使不上力,脑袋也沉沉,感觉这个脖子就要架不住它。
“给,喝点水润润喉,你已经两天没怎么喝水了。”江馨然端来了水。
嘴里确实干燥的厉害,唾液都有些粘稠,林建飞没有拒绝,在江馨然的帮助下润了口水。
喉咙霎时就感觉一股清凉。
“谢、谢……”
话终于说出来了,不像是声带震动所发出的低沉,有气无力得像是从喉咙里漏出来一样,虚的很。
温思琪低着头,搭在腿上的手攥了攥。
林建飞又喝了口水,遂低头打量起自己的伤口。
现在是正午之后的样子,外边的阳光很烈,烧得连山洞里都能感觉到蒸腾的热气,也正是这样强烈的光让山洞多了点亮度,加上火堆燃烧的光,林建飞得以看到整个伤口的包扎情况。
粗糙的包扎不堪入目,简直就是个小学生的课后作业,外表敷衍了事,内在倒是用了不少心思。
包扎的绷带干净得不见一点血污,只有草药捣碎后沾染的墨绿,有一股很浓的草药味。
林建飞试着抬动左臂,顿时就一口冷气直吸,传来的痛楚疼得他个常年挨痛的人都承受不住。
“别动,你伤口刚止住血不久,小心再裂开。”
温思琪见状,赶紧上前制止。
林建飞听从了劝阻不再动及左臂,转而抬起右手往伤口轻轻碰去。
外皮神经似乎被麻痹,触碰没有带来痛的反馈,林建飞又轻轻按了按,眉毛随即皱起。
有点疼,不过还能忍。
回想起当时场景,林建飞不由感到一丝庆幸,“竟然还能……捡……条……”
出口的话声很虚弱,能听到上一个字,下一个字就飘了,温思琪和江馨然只能凭借仅有的字眼猜测一句话。
是捡回条命吧。
温思琪垂下眼睑,咬咬牙犹豫了好一会,说:“还没有,和死亡的搏斗才刚开始。”
林建飞看向了她,江馨然也看着她。
“温思琪。”
江馨然轻轻唤了声温思琪,看去的目光里露着不赞同。
温思琪没有理会,看着林建飞解释道:“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已经遭受感染,早上换药时,我发现有几处有化脓迹象,若处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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