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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暮雨轻轻点头,转而问道:“要不调你去兵部?地牢毕竟阴臭,待久了可不好。”
“邸下有心,无碍的,与旧部同僚在那,倒也待惯了。”萧永昌笑着一声,拱手行礼,拖着瘸腿告辞。
“明日就是早朝!我是国主!我这副模样丢我越国的颜面!给我药!药!求你了!”
花长安蜷缩在木笼里,时不时难受的浑身抽搐,五官扭曲着嚎叫着。
连着三天,花暮雨只神情悠闲地坐在东宫木笼旁,听着花长安疯魔般叫唤。
“那就十日一朝,无碍,一个月一朝也行。”花暮雨悠闲地看着自己的手背。
快三十岁了,手虽白皙,但柔嫩感消退了些,手心布着乱七八糟的纹路,寻思着下次见到沙尘,叫她给自己看看手相。
“求你了,饶了我吧!我不做国主了!我禅位!禅位给你!给阿父!都行!”
“阿父,他也在牢笼里待着呢,禅位给他,他也不敢要。”
“你好狠毒!你竟能这般对待阿父!你……”
“再狠毒,有你狠毒?唔,不过我现在确实比你狠毒,谁叫你当初,只有狠毒,没有能耐呢?”
花暮雨轻笑嘲讽,说罢便轻盈起身,既然提及阿父了,自然要去瞧瞧。
“别走!别走!给我药再走!”花长安跪在地上,双目惶恐有乞求地甩着眼泪。
花暮雨轻叹一声,将一包灵草,扔到木笼不远处,又恰好花长安伸长手臂,仍还差五寸才能摸到。
就这般看戏似的看着他歇斯底里,疯魔着各种尝试去探摸。
“真有意思。”
“邸下,还是给吧,听闻吸食久了难以戒断,哪怕想戒断也会……”总是沉默跟着花暮雨的梁南绫,再次不忍开腔。
“你的大令都能戒断,他为何不能?”花暮雨不理会。
“对了,调你去户部,事户部巡官,负责内巡、外巡,如此遥治句章县即可,不必亲自过去。”
“哎。”梁南绫叹息一声。
花暮雨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跟你的大令也是这样?”
“好像……是吧。”梁南绫也说不准,当初整日跟大令拌嘴,有时被她训斥会顶撞她,也不会有后果。
“嗯,”花暮雨轻笑:“看来我越来越像她了?挺好。”
你们俩的性情,八竿子打不着的完全不相似!完全相反!梁南绫内心呐喊,不过花暮雨好像心情不错,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
真难得。
花暮雨看花长安还是捞不到灵草,正疯子般疯狂摇晃木笼,于是将牢笼的钥匙也扔过去,这次扔的很近,比灵草更近牢笼三寸。
花长安赶忙伸手去捞摸,伸的是左手,花暮雨想起他是个左撇子,因自幼不受多少管教,也无人去纠正他。
而叶秋风偶尔也会左手写字,但更常用右手。
她偶尔用左手写字,是因为右手需要十指紧扣的锁着自己的左手,以免受些家暴。
“你的大令是何时学会用左手写字的?”花暮雨对梁南绫问道。
“宝正二十二年年初时,西府发去谕诏,令她去处州应对闽国内乱导致的流民冲撞处州城门,我当时还奇怪,处州的事,为何要叫大令过去,后来……”
“后来的十月初一,县令常考……被您带兵搜花楼,才知她是小叶侯,还是招讨使。”
“咳咳,误会。”花暮雨轻笑一声,那时,叶秋风很护着梁南绫,傻不愣登的,宁愿被骂孟浪,被自己刁难、鞭笞,也要护着她,原来是在暗查灭门案,怕她被杀手盯上丢了命。
“听闻处州发生了骚乱,有闽国逃兵混入流民中,处州城门一开,涌入近五万流民,那些逃兵为抢赈济钱粮,集结起来强抢其他流民,大令说是那时候,为平息骚乱,被刺穿了右手掌,不得不学着左手写字。”
那谕诏,是我发的。花暮雨看着自己的手心,想象着她那时,有多疼。
第9章 夫人,我想……
梁南绫被解职详断官后,仍时不时差人送来些她暗中打探到的线索,以及她的推理,还说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跟踪的事。
“真叫人不省心。”叶秋风翻阅着她送来的信,匆匆写下一封回信,叫差吏再带回去。
信上只有八个字:别再查了!你是想死?
她递来的线索和推理,对叶秋风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因为她已经有头绪了。
周家的财物没被翻走,不是因为财物不诱人,而是比起财物,还有更值钱的——
灵草。
周家只看到了灵草灰烬,却没有找到灵草,瘾君子最怕的就是灵草断供。
所以叶秋风推断,这个案子,不是雇凶杀人。
被害人周绍康,几年前就有钱资助越州刺史张明忠考学,说明他已从事杀手多年。
而对凶犯不设防,说明,凶犯是周绍康的属下,作为上峰,用灵草控制属下,属下因故被断供灵草,会行为失控。
牵扯到朝臣,而朝臣向来做事滴水不漏,不可能造出杀人案轰动满城引人注意。
这个案子,是失控后的意外。
有了结论后,她就要去想,朝臣秘密收养杀手的目的、是哪些朝臣,以及杀手潜入王宫的目的。
谢望已浮出水面,但朝臣通常盘枝错节,定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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