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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握紧电话,半天不说话,理论上来说,许落嘉是他老板娘。可是看实际的,这位老板娘在傅司年的心里,怎么排也排不上号的。
把电话给他!!许落嘉忍不住愤怒又委屈地说。
电话最后还是递给了傅司年。
傅司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小泉,随即把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许落嘉的声音:喂是我我看见了。
微博?嗯,然后呢。傅司年的声线低沉而冷淡,单手握着电话,对面的人还在汇报工作。
解释,许落嘉说,解释给我听好不好,你说,只要你说我就会信。
许落嘉喃喃地说着,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都是眼泪。他坐在地上,再过两厘米就会踩到玻璃碎片,可是这些他都不会在意,只是把头靠在餐桌腿上,哀求的眼泪不断地流。
你说啊是假的对不对,只要你说,一个字也好。
落嘉捂着心口,正有一种钝痛折磨着他,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用了极大的心力才说出来的。这些哀求仿佛要抽去他的生命。
傅司年口吻冷淡轻慢,食指随意地敲击着桌面:没什么好解释,就是你看的那样。好了,我真的很忙,先挂电话了。
两秒钟以后,电话传来被挂断的声音。手机掉落在地上,落嘉再也忍不住,双手抱着膝盖,头埋起来,无力地哽咽。
餐厅里传来许落嘉隐忍而哀伤的哭声,那声音十分地绝望,心如刀割,让人想到即将上刑场之前穷途末路的犯人,而那个犯人是无辜的,这样才更绝望。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窗外华灯初落,抽泣声才慢慢地停息。
许落嘉盯着一双哭肿的双眼,手搭在餐桌边缘,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手搭在餐桌边缘,手指一片黏糊湿润,他不小心碰倒了奶油汤。
在那个瞬间,奶油汤也被打翻在地上,洒落得全部是汤汁和食物渣,淅淅沥沥地,沿着地板慢慢地流动。
满目狼藉。
于是,这一桌为了新婚纪念日而耗费的心血又彻底地白费了。
许落嘉强打着精神,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去洗手间打算洗脸,眼睛肿得太难受了。
去到洗手间,许落嘉猝然看到自己的脸,他愣了两秒钟,随后轻轻地抬起手,用指尖触碰这镜子里的自己,一遍又一遍。
过了很久,他才冷笑一声,又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手机,想看看那些照片。
可是微博上早就已经全部清空了,热搜也被撤掉了。
找了好久,才找到一点遗迹。照片的主角,除了傅司年不必说,其他的脸个顶个的好看,衣着光鲜。
再看看自己,一片苍白,眼睛通红,唇色暗淡。这副样子,也很难让人喜欢吧。
不怪傅司年,怪他自己。
在洗手间里默默地发呆,许落嘉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嗓子完全是低哑的,喂成成。
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嗯,我也看到了。
许落嘉叹了一口气,打开水想洗掉手上的汤渍,却不料,碰到了做饭时的伤口,痛感钻心,落嘉忍不住眉头一皱。
听着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许落嘉只觉得更加无力。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说正在忙。成成,那些新闻是真的吗。
是不是误会啊,或者是是公司安排的。
我是不懂,我能怎么办?!不懂你就告诉我啊
许落嘉对着镜子,崩溃地说:那是不是我要进那一行,才会懂娱乐圈,才能离傅司年近一点,是不是,如果是,我就去做。
许落嘉的伤口再不处理就要流血了,他只好把电话放在洗手台上,开免提,然后给手指包扎伤口。
电话里盛承的声音显得很愤怒:你能做什么,进娱乐圈你能做什么,做助理吗?!你要是敢去,我
盛承我个半天我不出来,只好缓了一口气,说,你听我的,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完全改变自己的人生道路,你先睡一觉,明天我去找你,别冲动好吗。
落嘉哽咽着点点头。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许落嘉睡不着,他其实还在等傅司年的电话。
等他忙完了,想起自己了,可以给自己打一个电话。
可是,电话半天也没有来。
许落嘉开始想,想他与傅司年的这几年,想高中时追逐的背影,想意大利餐厅的重逢,想木雕店里的木屑飞扬,想威士忌的冰块。
他又想起了那首春光乍泄。
许落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想起了在灯光下,傅司年看着他的眼睛,薄唇轻启,口吻温柔地说,很好听。
最恨的就是得到又失去。
许落嘉曾经得到过傅司年的温柔,深陷其中,眷恋缠卷,如今忽地从他剥夺去,许落嘉便出现了一种类似于戒断的反应。
只要能重新获得这种温柔,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有一线生机也要去做。
他只是,想离傅司年更近一点,去到他所熟悉的世界,在他的领域里再去寻找那点失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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