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页
纪雁安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到老夫人停下诵经,只见老人家把佛珠放在桌子上,又将房内的熏香换了出去,打开窗子透透气。
“祖母……”纪雁安小心翼翼的先出声,心里揣摩着是不是祖母生气了要不然怎么这么久不理人?
老夫人开过窗子之后坐回正位上,眼睛故意不看着纪雁安,只轻轻应了一声。
这幅表情让纪雁安心里更害怕了,就差没冲上去抱紧老夫人大腿说一句我错了,可宋忆在旁边,她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去这么干。
“雁安啊……”
“哎,孙女在!”
没等老夫人说是什么事,纪雁安就积极的应下来,还笑嘻嘻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还想板着脸吓她一吓,可见纪雁安如此可爱也舍不得了,只好柔和下来,伸手让纪雁安来到自己身边。
纪雁安见她终于恢复和蔼,也是松了一口气,头一次“抛弃”宋忆自己来到老夫人身旁,轻轻坐在一边,手被老夫人握着,祖孙俩重现了在马车上的那一幕。
只是老夫人这次头上没有太多的首饰金簪,很平常的绾着:“雁安,真的想好了要带常绾去京城吗?”
纪雁安看看常绾又看看老夫人,很是坚定的点头,不过她没有说话,主要是怕说一句错一句。
老夫人很欣慰的笑着,另一只手招呼常绾也过来,偏偏宋忆还站在那里,像是与眼前这个氛围格格不入。
“宋忆,来,在我身边!”纪雁安不服气,必须要让她也过来。
宋忆拗不过她,只好十分不情愿的站到纪雁安一边,只是眼睁睁看老夫人手里握着纪雁安的手。
“哈哈哈哈,改日回京,常绾便很难再回来了。拿上我的书信回常府收拾收拾东西,和亲人们说一声,也省得他们担心。”这是老夫人要对她说的话。
可到了纪雁安这里,老夫人嗔怪似的看了,指头戳了戳纪雁安的脑袋:“小丫头,还敢拉着一个大男人上街乱吆喝,你可知道万一说错一个字,你的声誉可和霍修远一起没了。下次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当心祖母生气。”
纪雁安被戳了脑袋,心里却暖暖的,拿起一块桌子上的糕点就往老夫人嘴里送:“嘿嘿嘿,祖母,雁安没事的。有宋忆在呢,就算我说错了什么,她也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对不对呀……”
说着,纪雁安也趁宋忆不注意给她塞了一口相对不是太甜的糕点,宋忆愣愣的将糕点咽下去,然后点头称是。
像极了纪雁安拿糕点买通了她。
“宋忆姑娘也不能一直陪着你。早晚要学会为人处世之道。”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着纪雁安,可看她那似懂非懂的样子终究还是笑着叹了口气,“罢了,雁安吃一次亏,便什么都懂了。”
这话纪雁安本还不以为意,可不久后的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感叹老夫人果真料事如神。
话归正传,老夫人倒也不继续劝她了,将腰牌和一封信拿出来递给常绾,打发她回常府后,老夫人才正经起来。
老嬷嬷识趣的把木门合上,屋内留下三人和缓缓升起热气的茶盏。
“想到回京城后,该如何对付纪童安了吗。”老夫人稳坐上方,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可她就是想听听纪雁安自己有什么看法。
纪雁安的小手撑着下巴,将自己早就打算好的告诉了老夫人,可老夫人却摇摇头。
“凡事不能只看这些,你想要扳倒一个人,不仅要知道她这件事上的对与错,还要为自己扳倒她的路上铲除祸患。仅仅一个吴诗媛,是不是就让你手足无措了。”
老夫人这话颇有宅斗冠军那味了,吴诗媛曾让纪雁安的确很难办,若不是纪母及时赶到,或许处理起来真的和老夫人所说的一样,令人手足无措。
老夫人虽说话霸气十足,可眼眸之中还是含着万千宠溺,她看纪雁安的眼神温柔似水,却在看到宋忆的时候,微微变得复杂。
宋忆就像一个木头人站在纪雁安身边,自家这个小孙女还笑的很开心,殷勤的为宋忆搬来板凳坐下。
看宋忆乖乖坐下,纪雁安也安心了许多,靠在老夫人肩头撒娇似的请求教导:“那祖母……雁安是小辈,无论如何也不做不到去顶撞那些比我年长的啊。”
意思就是要老夫人教导一下,如何在既尊重别人滴水不漏的同时,能让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以为老夫人能够说出来如何的金玉良言,谁知她为纪雁安量身打造的方法就是——身份碾压一切。
“雁安是我纪府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小姐,当朝太后皇帝宠着,你只需给那些和你同等身份往上的人尊重,就连太妃你都敢不敬了,我们便也无须怕什么。”老夫人身在松州,却对什么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与身在京城一般无二,甚至连纪雁安怼渣男母女的事情都知道。
纪雁安被当面说出来这件事,有点不好意思的捂住脸,闷声道:“那太妃太过分,孙女气急了才说了几句。”
老夫人看到纪雁安这幅不好意思的样子就想笑,她那双苍老的手抚上纪雁安的脑袋,软软的发丝在老夫人指尖划过,的确手感很好。
“雁安不必如此,那太妃不敢找你的麻烦,你要做到的是用好老天给你的这个身份,如果你的兄长和父亲是用来让纪家光耀门楣的,那我们雁安就是应该高高在上做纪府的大小姐。”大概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思想的灌输,原主从小便有傲骨在身,即使太过娇纵也从来没有人敢说她,甚至还凭着这一身傲骨与身份,让那个渣男主把她视为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