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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敬水将身前锦盒合上,掩住了里头的东西后,将盒子放回了暗阁里面,这才说道:“有什么好问的?”
他神色淡然,
“当初主上遇难,府中尸山血海,能够逃出的就那么几个人。”
“那人费尽心力将少主送出京城,对她视若己出,多年带着少主东奔西走以自身血气替她压制毒性,甚至将血融丹毒解了大半。”
“少主既化名姓薛,除了薛侍郎外,还会有谁?”
薛侍郎当年在京中也是风头无两,容貌俊美,性子清冷,才高八斗也前途无量,多少名门闺秀倾慕于他,主上自然也是喜欢的。
只是她从不碰正经人家的男子,也不碰朝廷官员,虽然养了一院子面首,可大多都是主动依附于她的,她也从不会强迫旁人。
主上当初从未想过要将薛侍郎收入门内,可谁知道两厢往来之间,那谪仙男子却是先动了凡心。
他还记得薛侍郎主动踏足公主府时,惊呆了多少人的眼,又有多少人骂他为着前程富贵委身主上。
可惟有他们这些人知道,主上其实从未碰过薛侍郎,她虽然喜欢调戏他,逗着他玩儿,每每看着他面红耳赤羞恼模样,可主上却给薛侍郎留了足够的退路让他随时能够抽身。
只谁都没料到,那人却一根筋的栽了进来,死都不回头。
主上遇难那日,薛侍郎失踪。
如今想想,也只有他才会待公主血脉如己出,拼出了命去救治她,甚至还将少主教的这般出色。
宁敬水想起那个被主上逗一逗就会红了脸气冲冲的俊美男子,抿抿唇时眼中染上些阴沉之色,他扭头对着邱长青说道:“行了,事情办完了就赶紧滚吧,大半夜的,别耽误我睡觉。”
邱长青:“??”
这特么是用过就扔!
“这大半夜的,你不留我住一夜?”
宁敬水无情:“我要是留你,明天早起就该有人说,宁太医不仅好龙阳之风,还夜会中年丑男,口味独特。”
宁敬水早年其实是娶过妻的,只是还没入京前妻子就早逝,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娶。
这些年随着他官位高涨,京中不少人想要给他说媒都被他拒绝,他又时不时的会捡几个药童回来养着。
外头就起了闲言碎语,不少好事之人碎嘴说他好龙阳之风,在府里豢养娈童。
邱长青倒是理解宁敬水的意思,只是……“什么叫中年丑男?死老头儿,你给我说清楚,老子哪里丑了?!”
宁敬水听着他聒噪声音,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拢着披风转身就走。
“哎……”
邱长青伸手就想去抓他。
哪想那老头儿一把东西迎面就洒了过来,吓得他连忙倒退了几步,就见那粉末落在地上时滋滋作响。
“……”邱长青脸皮一僵。
宁敬水眼皮一抬:“要我送你一程吗?”
邱长青很想叉腰瞪眼狠狠骂一句老不死的,可对上翻着死鱼眼满脸无情的小老头儿,扯着嘴角露出个虚假笑容:
“……不用,我自己滚。”
第72章 见太子
薛诺回去的路上十分顺当,走角门暗处翻进去后,就悄无声息的回了弗林院。
将宁敬水给的东西小心收起来,她却没立刻入睡,而是坐在椅子上细细想着今夜从邱长青二人嘴里得来的那些消息。
有太子的,有沈家的,有这些年朝中变故,还有那个神秘的蛊雕……
指尖轻捻着时,她心中暗暗思索着那蛊雕到底是谁,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知觉天色渐亮时,听到隔壁院中沈却起身下人走动的声音,她才从屋中出来,守在垂花门前朝着那边张望。
“阿诺?”
沈却换好官服从屋中出来,就见还有些昏暗的天色下,守在院门前的小孩儿。
像是一整夜都没睡,薛诺眼底有些发青,一双眼也有些红肿,里头带着些血丝。
沈却神色微沉:“你一夜没睡?”
薛诺抿抿唇没应声,反而张嘴低声道:公子,有件事情我想求你。”
“你说。”
“柴春华回京后会过堂审讯吗?”
沈却想了想:“应该会,他虽是以掳掠民女、搜罗瘦马的罪名被带回京城,可却涉及到扈家私盐走运之事。”
“有人查出,他与扈容相识本就是他故意为之,且在此之前也已经借搜罗瘦马为名,跟当地盐商勾结私下打探私盐盐路,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跟漕运私盐案并案堂审。”
薛诺抬头:“那他堂审那日,我能去看吗?”
见沈却迟疑着没有回她,她低声说道,
“我知道动不了成国公他们,可姐姐不能白死。”
沈却见小孩儿身形单薄,望着他时眼睛通红,他心里也有些堵得难受。
哪怕知道不动成国公府是大局为重,可他何尝不知道柴春华身后成国公府和三皇子才是罪魁祸首,若是没有他们放纵,那柴春华哪敢那么放肆在江南随意掳人?
他心有愧疚,却依旧拒绝,
“私盐案涉及皇子,牵连甚广,朝中不会开堂让人旁听。”
“堂审那日能够前去的几乎都是与此案有关之人,你本就在祁镇跟我一起夺过账本,又进出过扈家,如果再跟着我一起去定会惹人瞩目,对你而言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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