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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赵玄穆还只是个毛头小子,沈忠康也不过是个青葱少年,京中世家子弟都是极为仰慕那位殿下,军中将领对他也十分尊崇,朝中上下几乎认定了他必是下一任的陛下。
可天不遂人愿,那位突然身故,膝下只留下嬴姮这个独女。
恰逢当时的陛下遭受不住刺激病重在床,没了那位殿下,剩下的那些皇子个个生了野心,谁都不甘将皇位拱手让人,为此争得你死我活不说。
最后先帝胜人一筹得了皇位,可大业朝中也被闹得千疮百孔。
诸国虎视眈眈,朝堂混乱一团。
先帝登基时嬴姮还年幼,既是为了招揽人心,也同样是为了安抚嬴姮父亲原属的那些势力。
他将嬴姮破例封为公主,赐号永昭,视若亲女。
先帝膝下儿女无数,可对永昭却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让她极近荣耀,尊崇于诸皇子之上,竭尽全力地培养她不说,甚至为了安定人心将半块枭符留在了嬴姮手中,未曾收回她手中权力,反而任由她父亲势力留在她手中为她所用。
永昭也不负所望成长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替他披荆斩棘,安稳朝堂,肃清了所有反叛之人。
不比先帝和新帝要博仁义之名,永昭的刀锋沾尽佞臣之血,更与战场杀了无数敌军之人,铁血手腕和杀伐决断反倒比皇帝还要能震慑诸侯。
只可惜,再锋利的刀也只是刀。
身为刀的命运,既要锋利,又要懂得藏刃。
要么永远握于帝王之手为其所用,要么就只有被折断销毁的下场。
安国公低声道:“其实那时候你母亲已经察觉到天庆帝对她起了猜忌之心,也知道京中不是久留之地,当时西陵王起了反意,她派人前往朔州牵制,原是想办了西陵王彻底解了大业后患之后便前往朔州镇守边关。”
“怎料她还没来得及动西陵王,天庆帝就先下了手。”
她不是对天庆帝没有防备,只是她没有想到天庆帝会那般急于置她于死地,毫无预兆就在宫中动手。
安国公的话让得屋中沉默下来。
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却死的这般憋屈,有时候真相真得是难堪的让人觉得发笑。
外头刮起了大风,那风吹的窗扇呼呼作响,仿佛有人在呜咽一般,端是凄凉。
薛诺深吸口气:“母亲葬在何处?”
安国公摇摇头:“我没找到她尸骨。”
“你母亲出事后我第一时间就进了宫,只看到殿上血迹还有满口指认她行刺天庆帝的宫人,当时处置你母亲尸骨的是胡志仪,与之办事的那几个太监全都死了,胡志仪被冯源斗败后我本想见他一面询问此事,却被冯源拦了。”
胡志仪死之前一直是冯源看管,任何人都见不到他。
如果还有人知道永昭公主尸骨在什么地方,怕也只有冯源一人。
白锦元见薛诺神色阴沉,忍不住伸手覆着她的手:“姐……”
“我没事。”
薛诺收敛了神色,母亲已经走了八年,不急在这一时,既然确定了冯源是敌不是友,她早晚能敲碎了他的骨头撬开他的嘴。
第335章 护食
安国公离开沈家时,是沈忠康相送。
两人说起了西陵王的事。
沈忠康站在月牙门前,抄着手在袖中朝着安国公说道:“西陵王已经答应岁前进京了。”
安国公“嗯”了声,半点都没觉得奇怪。
西陵王拥兵朔州,也早知天庆帝对他有铲除之心,往日不肯进京还能找个理由推拒,可这次攸关行刺天庆帝,那刺客又的的确确是西凌王府的人,再加上沈却那“损招”,天庆帝命传旨之人一路招摇到了朔州,口口声声对西陵王信任,不信他是谋逆犯上之人。
除非西陵王打算直接造反,否则这京城他非来不可。
沈忠康轻吁了声:“陛下怕是想要将他留在京城。”
“那也得要他留得住。”
安国公神色冷淡,“你以为西陵王那般好对付,又以为当初永昭为何会迟迟没动朔州?莫说袁家手中握着的三十万兵权,就说南越那边,你信不信西陵王一旦受困京中,南越必定犯境。”
沈忠康脸色微变:“你说他跟南越勾结?”
安国公说道:“勾结不至于,可他与南越显王早有来往,与南越边境更有默契早成牵制之势,朔雍关才是西陵王最大的倚仗,只要朔州还需他镇守,他就算来了京城,天庆帝也动不了他。”
沈忠康听着安国公的话就想起当年西陵王陈兵衢安,想起不得不退让之下永昭担了所有恶名,只为保大业一时安宁,他脸色就格外的难看。
安国公抬眼看着院中的薛诺:“我这些年在朔州埋了不少探子,也想过将西陵王取而代之,只可惜他为人谨慎,几次圈套都没上当,好在朗珂死前收复了一些先主旧臣,可想要调遣他们拿下朔州却还缺一样东西。”
“你是说枭符?”沈忠康看他。
安国公点点头:“朔州虽是袁家掌权,可也非他们一家独大,若能有永昭留下的那半块枭符节制兵权,我就能有把握劝服其他几家牵制袁家,于乱时镇守朔雍关,只可惜枭符下落不明。”
刚开始他以为那枭符被天庆帝收回,可后来才知永昭府被人掘地三尺,这几年天庆帝紧追薛忱不放,就是因为那半块枭符,先前安国公也曾疑心枭符在薛忱手上,可刚才薛诺却明确表示她从未见过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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