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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的,但是那种陌生的彼此亲密起来的感觉非常让人舒服。
——吵闹,但说实话,并不嘈杂。
或者说,应该用“热闹”这样词更加准确。
她其实听不懂这些声音所真正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栉名安娜经常是很安静的,但是她却很喜欢热闹的感觉。
于是便主动坐到了这个人的旁边,他很惊讶,眼神在安娜把耳朵贴到他腹部的时候,还僵直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意外的单纯。
连栉名安娜都觉得,他是个很单纯的人。
不是不谙世事的那种单纯,而是有些纯粹的感觉,身上没有一点点负面的味道。
就连扮鬼吓人都是在草薙出云的反应之后才起了的心思——这是个很容易被引导的存在,就像是一张很容易被染上颜色的纸。
但是,并不陌生——安娜是指,他对自己、对吠舞罗的感觉不陌生。
这个存在已经是认识他们的。
尤其是在尊出现的时候,这个存在的眼神亮了一下,甚至带着一种关注了很久的人,突然见到正主的感觉。
明明就在眼前,栉名安娜却觉得他不应该站在这里,而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旅行而来——她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进行描述。
一个新生的、单纯的存在——像是突然闯出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样,他的“声音”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他的声音原本就组成了一个世界。
安娜不由自主地想要用眼睛观测这个人,很容易看到底,但是又好像看不透,就像是神明一样。
在被问到名字的时候。
安娜清楚地听到了他的身体一下子躁动了起来,身体当中一下子就满是抵抗的声音。
她其实并不是确切的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是身体当中那种最直接的反对声音,让她马上出言阻止。
“不行!他——不能再起名字!”
——会被覆盖的,名字会在他的身上染上颜色。
所以,不能留下。
是要离开的。
栉名安娜观察着对方对吠舞罗的熟稔感。
对世界很陌生,但是对世界上存在的人却又很熟悉。
也是出于这种感觉,所以当知道绿之王的氏族把那个人抓了的时候,安娜其实并不紧张——她知道那个人如果会被“抓”走的话,一定是自己愿意才能做得到的。
那个人知道赤之王、也一眼就能分辨出无色之王的身份。
在道明寺的描述中,也对绿之王似乎很熟悉。
王权者——对方对王权者的概念非常敏感。
被故意带走,一定是有原因的。
于是,栉名安娜只是默默地摸了摸极其自责的美咲的脑袋。
不过她也确实动用自己权外者的能力在地图上进行搜索,但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本身的特殊性,也或许是因为绿之王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她那三颗红色的弹珠在地图上旋转着,却连方向都很难确定。
对方待在外面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安娜看着窗外有些炽热的阳光,是暖色,但是没有接近最纯粹的赤红色。她不禁想到了周防尊的颜色——即使有多多良一直以来的缓解、即使周防尊一直以来也在克制自己的力量,但是赤王暴戾的能量在日复一日的增长着,这一点毫无疑义。
而且增幅越来越快,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越走越快。
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是安娜的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得相当清楚。
多多良差点出事的那天晚上,安娜其实一直都有一种诡异的心悸感——就像是当年认识多多良的时候,她就几乎预言了多多良的死亡一样。
栉名安娜眼中的世界、耳中的世界,和其他人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那种仿佛命运的齿轮在那一夜转动,然后又突然被卡入了什么东西似的——
中止了这命运齿轮的人,是那个仿佛突如其来出现的存在。
他为何而来?
如果没有原因为什么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件中,慢慢被揭开。
Jungle的行动越来越明显,因为那个被劫走的人的联系,吠舞罗第一次和Scepter 4、非时院坐到了一起。
安娜也跟着去了几次,很快就从黄金之王那里知道了,绿之王比水流一直以来的目的就都是冲着德累斯顿石盘去的。
那么,那个人会故意被劫走,也是因为石板吗?
宗像礼司就黄金之王提供的一定的研究进行过几个方向可能性的分析。
安娜捏着手里的弹珠,心里也有猜测。但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想着——
石板、代表力量的石板,想要利用就必须要释放其能力,至少要解除其身上的压制。
而如果释放这股力量,一定会使得王权者的威斯曼值在短期内的极端不稳。
作为德累斯顿石盘最大的成果,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每一步都是和石板相互呼应的。
栉名安娜有过一个瞬间的心慌,因为如果力量释放出来、王权者受到力量冲击,那么周防尊必然是首当其冲的。
但是,哪里不对。
安娜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
透过弹珠,她所能看到的吠舞罗命运的锁链依然连接在一起,甚至越来越紧密——原先因为多多良差点出事而仿佛开始松动的东西,在那个人出现后变得更加不可动摇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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