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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励寒挥了挥手,“太吵……”
顷刻间,守卫们便拖着阿骨圩和他的护卫远远的离开了。
整个监牢里,便只剩下那人近乎到绝望的嘶吼。
小邓子小心翼翼的抬起眸,看着里面脏污的环境面露难色,“陛下,要不让人将他带出来?”
他如此尊贵的陛下,怎么能亲身进入到如此不堪的环境中。
然而云励寒却摇了摇头,“不必。”
说完,便没有一丝犹豫的踏进了这间监牢。
轻缓的脚步渐渐在那人身材停下,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脑袋撞墙的动作停了下来,喉咙中的嘶吼也减缓了一些。
他似乎有些僵硬,那脖子扭动间发出“嘎吱”的声音,浑浊的眼眸在看清云励寒的一瞬间,流下了两行清泪,些微的洗涤了一番他满是鲜血的脸。
鸡爪一般扭曲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出来,似乎是想要触碰到云励寒。
但是还不等他有动作,暗二剑光一闪,便将云励寒的身影严严实实的挡住,寒意凌冽的长剑微微发出轻吟,似乎只要云励寒一声令下,便可顷刻间结束了他的性命。
却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握上了暗二手中的长剑,于此同时,一道清列的声音传来,“你们都出去。”
暗二与小邓子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担忧。
小邓子迟疑着开口,“陛下,这里危险……”
云励寒摆摆手,一脸的无所畏惧,“不用担心。”
待暗二和小邓子离开后,云励寒缓身蹲在那人面前,幽深的眸子轻轻的停驻在他身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打量,“二哥,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那男子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猛地从口中呕出大量的鲜血,整个人狼狈的坐在地上,好似只剩下一口气。
然而他那一双眼眸却格外的晶亮,似星子一般闪着光,他嘴巴张了张,发出一道类似呢喃的呜咽,随即又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云励寒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发泄情绪。
良久,低沉的痛呼声才渐渐平息。
他试探着抬起手,在空中举了多次,却始终没有举起来,眼看着马上又要坠落下去,一只白皙的手突兀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云励寒神色依旧冷淡,他只轻微的扫了一眼染上了脏污的手指,便毫不在意的转移了视线。
相对于那男子的情绪激动,云励寒就显的冷静的有些不太正常,“你想说什么?”
男子听了这话,泪水再次似泄了闸的洪水,不停的翻涌出来,他声音呜咽,带着哭腔,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是那样……”
云励寒眸子暗了暗,将王蛊放了出来,那白白胖胖的虫子眨眼间便钻进了那男子的身体。
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男子浑身的黑色纹路渐渐消散了下去,蛇鳞一般炸开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原状,所有诡异的东西消失,男子逐渐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王蛊从那男子的身体里钻出来,身形有些萎靡,病恹恹的趴回了云励寒的肩膀。
云励寒轻微笑了一下,“一会让小邓子给你加餐。”
王蛊瘫软的身体立马变的精神了些,两条触须在空中晃了晃,随即贴在了云励寒的衣领上,嘴里还发出了“啾啾啾”的愉悦声音。
那男子在看清楚云励寒所对话的对象后,身体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眼眸中浮现了一丝恐慌。
他一只手撑着身体,微微往后挪了挪,一脸戒备的看向云励寒。
云励寒轻笑一声,“你放心,朕没有被控制,月婵已经死了。”
那男子听后,眼眸稍微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的防备,舒展了的手指还微微有些抖,却是从云励寒的手中缓缓抽了回去。
随后扯过一块还算干净的里衣,擦了擦脸上的污血,露出一张虽然依旧惨白,但却长相和云励寒十分相似的面庞。
赫然是原主楚穆炎的二哥,楚穆策。
楚穆策愣了一瞬,缓缓张开了嘴,但那声音却仿佛是太久没有上发条的齿轮,沙哑的厉害,“阿炎……我……”
才说了两个字,楚穆策便再次哽咽了起来,巨大的后悔和恐惧两个整个都要淹没。
战场上父亲和大哥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那久久不能明目的双眸似乎还在质问他为什么。
那放眼望去看不到边的尸山血海,那满目疮痍的战场,那大戎和南粤骑兵肆无忌惮的吼叫,那穿着和他一样战服的将士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似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他从没想过,因为他一时的心软,竟会害死这么多人。
楚穆策直愣愣的跪在地上,泪水糊了他满脸,“阿炎,对不起……对不起……”
他猛地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抹绝决,“阿炎,你杀了我罢!”
云励寒却突然嗤笑一声,他冷眼看着楚穆策悲痛欲绝的样子,却还是要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里雪上加霜,“怎么,你以为你死了就有脸面下去见父亲和大哥吗?”
他猛地弯下腰,双眼直直的对上楚穆策的眼眸,冷淡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恶意,“你不怕下去以后那死在边关的二十万将士将你撕成碎片吗?”
云励寒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晋安帝想要巩固皇权,想要除掉老护国公,与大戎和南粤与虎谋皮,朝廷中叶崇宗浦和等人为了权势,暗中与晋安帝勾结,而南粤惧怕楚家一门父子三人排兵布阵的能力,派了月婵去勾引楚穆策,而楚穆策最后也上钩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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