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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他不肯和离 第39节

      “啊?”白悦悦惊愕看向元茂。
    “那些医官竟然连陛下的病因都说不出来?”
    “是啊,说了半日,也没道明朕到底是病在哪。”
    白悦悦的脸色顿时有些精彩,她迟疑了下,干脆把药碗放在一旁,“那就不喝了。”
    中常侍的眼珠子都险些掉出来,又见到她上前,“要不这样,我们吃糖,吃个龙须糖,就不觉得难受了。”
    “这——”
    中常侍正要开口说话,又听到天子咳嗽起来。
    天子的咳疾来的古怪,和这次的病一样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元茂手掌撑在床边,中单被肩胛骨撑了起来。
    白悦悦从宫人的手里取来热水和帕子,一点点喂给他,好缓解他喉间的不适。
    “还是喝了吧。”白悦悦看见他脸上因为咳嗽起的那一层病态的潮红,“至少那药汤喝下去能止咳。要不然这么拖下去,恐怕人都要被拖坏了。”
    元茂原本清亮的嗓音因为连着几日的咳嗽变得嘶哑。
    “苦。”他扶住她的手臂,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没事没事,我们待会吃个糖。吃了糖就不会觉得苦了。”
    他侧首向她看去,白悦悦已经再从宫人的手里把药接过来,“我想医官就算是说不出病因,也不敢胡乱开药,至少药是对症的。”
    “来,喝了至少不会咳嗽了。陛下会好受点。”
    前生他没得过她这么温柔至极的照顾,他病了的时候,她就在长秋殿里待着,朝臣兄弟以及医官围绕着他转,但她几乎没有出现过。
    似乎只有他到她那里去,从来没有她到他这里来。
    后来她巫蛊事发,他就彻底将她软禁在长秋殿,至死也没有见过一面了。
    白悦悦见他不反对,那就当他同意了,她和中常侍一道把人搀扶在卧榻上坐好,于他背后塞了个隐囊,好让他能好好坐着。
    那碗药白悦悦给他喂下去,他蹙眉喝下去,几乎整张脸都皱在一块。
    “苦。”元茂别过头去,不愿意再喝完。
    白悦悦倒也有绝招,她叫人送上来龙须糖,糖丝拉的细细的,盘成小小的一个个。
    喝一口药,她就往元茂的嘴里塞一个。
    就这样,一碗药被她这么一口糖一口药的喝完了。
    她坐在那儿见到元茂靠在隐囊上喘气,她让宫人把温水递过来给他喝下去,好把嘴里残余的苦味冲走。
    过了好会,原本的咳嗽看着已经压制下一些。
    中常侍在一旁看着感叹,“还是三娘子有办法,之前陛下不想喝药,太后来的时候,当着太后的面,还能用药,之后便是一点药都不肯用了。”
    白悦悦一惊,“不吃药怎么能行,至少药喝下去,能好过一些不是。”
    “喝了也没用。不如不喝。”元茂将自己整个放在隐囊上。
    白悦悦笑,“怎么会没有用,现在陛下不就好了点?”
    “只是陛下之前怕苦,不肯喝。”
    “陛下用早膳了没有?”
    白悦悦见他脸色原先那点红晕褪下,只有一片惨白,偏生他的唇是猩红的,眉色乌黑,一双眼在眉下越发显得乌黑。
    那片妖冶诡谲的容色混带着些许病气,从他身上生出来。
    他望着她不说话。
    “陛下用了点,但是不多。”中常侍在一旁道。
    “那么要不要再用一点?听老人说,药喝得多,但不怎么吃东西的话,肠胃会坏掉的。”
    中常侍脸色微变,宫里的忌讳多,就算是医官一句话也要思量再三之后说出口,她好啊坏啊的,全数说出来,没有半点忌讳。
    天子望着她,面上露出一丝笑,依然没有任何表态。
    白悦悦也不客气,叫人准备一些粟米粥。
    元茂已经整整几日没有好好进食了,用一些粟米粥倒是很合适。
    “你照顾过人?”元茂低头喝粥问。
    粥里加了花蜜,鲜花芬芳混着膳食的热气扑面而来。
    她很诚实的摇头,“小女之前么有照顾过人,倒是让人照顾过我。”
    元茂面有错愕的看她,和她双眼对视之后,又别过眼,“那怎么会懂得这些。”
    她并不是真的知道了当初在别庄上,他曾经见她的事。
    或许是人在病中,所思所想不自觉的流露于外。
    白悦悦感受到他的惊讶,还有随后而来的失落。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怎么有这么大的改变,“陛下今日不见外臣了?”
    元茂摇头,“如今朕这样子还见外臣做什么?”
    “其实外臣们见陛下,也不必是说国事。”
    她坐那儿说的有板有眼,“陛下病了,不许说国事,让他们来安慰陛下。”
    “要他们说好话,谁说的话好听,那就搭理谁。”
    元茂听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些朝臣,除去鲜卑大族,就是士族。哪里能这么做的。”
    他一面和粟米粥一面笑,肩头颤动着,“那些人,朕要用。必定是要拉拢的,要对他们和颜悦色。哪里能让他们来哄朕?”
    白悦悦嗤笑,她斜睨过去,看上去很不客气。
    中常侍见着这位三娘子变脸几乎是瞬间的事,瞬时一把冷汗就要下来了。
    只听到她说,“可不是说,天下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在朝堂里,难道真的是为了为国效力,也不见得吧?”
    她口吻太不客气,中常侍冷汗涔涔的去看天子,天子靠坐在那儿,眼神平和,“当然不见得,个个都是有所求。就是因为他们有所求,才好。”
    “可是,现在见他们又有什么意思?”
    “不见了。”
    他看她,“这样已经够了。”
    “我还以为陛下会讨厌我呢。”她把他递过来的空碗转交给宫人。
    元茂一笑,他看向四周,“方才说的那些话,谁也不准向外透露出一个字,否则。”
    他停在这里没说了,只是一笑。
    中常侍知道天子未尽的话语是什么意思,连声道是。
    元茂后背压在隐囊,他不见朝臣,不批公文奏疏,只是和她说话。
    “朕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白悦悦略有些意外的看他,那怎么对她喜怒无常。就算没事也能把她吓出毛病来。
    还是说皇帝都有这臭毛病?
    “怎么了?”元茂问。
    “小女以为陛下讨厌小女,怕惹了陛下不悦。现如今陛下正在病中,小女原本怕触怒陛下,想要不要出宫回家算了。”
    白悦悦说着,就见着元茂看过来。元茂的双眼乌黑,尤其此刻下,更是有几分妖魅。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极其温和。
    “你想多了,我没有讨厌你。”
    他看向她,言语更是柔和“你留在宫里一段时日,若是想家人了。让罗娘子带着你弟弟入宫来看你。”
    话说到这里,再提出宫就是不知好歹了。
    白悦悦点头,她端详了下元茂的脸色,“陛下今日既然不见朝臣,那么做些什么?”
    元茂摇摇头,他如今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人也不想见。
    今日倒是他两世以来,难得的一段宁静日子。
    “就这样很不错了。”
    “说说你吧。”元茂道,“如今朕只想和你说说话,其余的人朕都不想见。”
    这话听在耳里有些奇怪,白悦悦将这股古怪感压下,“那我还是给陛下念书?”
    “说说你自己吧。”
    元茂笑,“这么久了,也没听过你说过自己。”
    “小女又有什么好说的,”白悦悦随意笑了笑,“就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女孩子而已。”
    元茂笑得眼底里全是荡漾开的笑意,“如果你都不起眼的话,恐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人能看的过去了。”
    白悦悦更奇怪了,平常的皇帝对她冷漠的很,就算偶尔有那么几次,那几乎都是不愉快结束。
    今天倒是说话有趣又好听了。
    难道这病的威力有那么大?
    “小女也是这么觉得,”她说着又问,“陛下是不是要立我家里的那些个姊妹为皇后?”
    此言一出,殿内人脸色都变了。
    中常侍忍不住去看卧榻那边说话的两个人。
    皇后是国母,天子之下,只有皇后了。就算是太后有那个意思,也不会直接明白的说出来。而是要天子自己去领悟。
    到了这位小娘子嘴里就直接说出来了。
    元茂斜睨了一眼中常侍,中常侍会意,领着人推下。
    “太后的确是这个意思,”元茂点头,神态温和,“你想进宫么?”
    白悦悦摇头,“小女不想进宫。”
    元茂放在锦被外的手慢慢握紧,“这倒是奇怪了,你不想进宫,为什么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