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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头。”
很快,顾星淮便扶着司宸坐上了车,去往附近的医院,而李皮和他那两个保镖被警察先带回了分局,谢尧给顾星淮发了消息,他已经和警察看完了监控,只是派恩有点小受伤,他先带着狗勾去宠物医院治疗了。
顾星淮给谢尧回复了现场的情况,随后告诉他不用担心,可以等派恩那边处理完再到医院。
车辆在山路上摇摇晃晃,顾星淮感觉怀里人的体温有些低。
以往吐槽司宸是个大冰箱是一回事,现在真变得冰凉凉的,他没由来的有些慌。
顾星淮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医疗知识思考了起来,目光落在了男人右臂变得殷红的衣袖,可能是失血过多?
但光这么看,他看不出司宸的胳膊还有没有在流血,如果还在流,他就把车上备用的毛巾给司宸绑上止血。
顾星淮想着,决定伸手把司宸的衣袖卷起来看下,结果他刚要把袖子撩起来就被那偏冷的手心挡住。
司宸哑声道:“干什么?”
“我看看你伤口凝血了没。”
“怎么?怕弄脏你的车?”
顾星淮被噎了一句,但他向来有个好品德:不跟病人计较,而且很显然司宸的情绪现在不稳定。
“那我还会扶着你上我的车吗?”他柔声道,像哄小孩一样,“我就是怕你晕过去。”
【怎么流这么多血,李皮那畜生真不是人!】
司宸把衣袖拽了下,顿了顿才道:“你不动就不流血。”
虽然知道顾星淮是个傲娇了,但他没想到自己受伤后竟然会听到这人轻声细语的说话,还这么关心他……
——还挺新奇的。
“是不是头也受伤了?”顾星淮关切地问道。
“嗯,李皮趁我不注意拿砖砸的。”
顾星淮的表情僵了下,突然感觉刚刚踹李皮那脚应该再用力些。
【李皮是狗吧!】
【哦不,狗勾那么可爱,可不能侮辱了它们。】
而司宸似乎清醒了些,男人将身子重心从顾星淮身上挪走,头微微侧着靠到了座椅上。
跟李皮的打斗让他有些精疲力尽,脑袋嗡嗡地疼。
李皮的身形没司宸高大,不健身加上还醉酒,更没什么打架技巧,换做以前的司宸分分钟就能搞定,只是失明后他靠的只有听觉,为了那抓住李皮,在那人用刀威胁他的时候便没有躲,任由血肉被利刃刺伤也死抓着那人的手不放,才反击成功。
男人靠在那里,阖上了眸子,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那你休息吧,难受就说。”
顾星淮轻轻叮嘱了句,然后冲司机道:“刘叔,开快点!哦不,能不能开得又快又稳?”
驾驶座的刘叔嘴角抽了抽,随后道:“知道了。”
刘叔毕竟在顾家当了十年司机了,车技没话说,颠簸的山路也变得平稳了些。
向来聒噪的顾星淮也安静了起来,兀自抱着手机盯着导航,司宸在车内淡雅的熏香气味中慢慢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在上大学之前,司宸转过四次学。
其中三次都是因为王北山那家伙欠了债,为了躲债他便二话不说拉着少年离开,换过两个城市,最后来到了与A市相邻的小城。
少年的学业得以继续还是因为最初小学的班主任挂念,只不过后来换了城市,经过老师的指导,司宸知道了可以寻求教育部门的帮助,是以王北山也只能让少年继续上学。
可司宸逐渐到了青春期,王北山看着少年身材抽了条,虽然仍是瘦弱、脸也白白净净的,但因为个头高稍加伪装便看着像个成年的人了。
小地方没那么多讲究,童工十二三岁的都有,王北山觉得是时候索取些回报了。
司宸记得那天放学,他拿着年级第一的试卷回到了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是他转到新学校后的第三次考试,经过一个半月的适应和熬夜补功课,他终于达到了王北山的要求,这样子他就可以去参加中考了。
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回家先做好饭,然后等王北山回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只要他忍住不顶嘴就能让父亲松口。
然而开门后,狭小的屋子里便传出一阵有些难闻的气味,垃圾的臭味混合着酒气。
烟雾缭绕间,他对上了王北山的眼神。
——像是看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
王北山对他从不会绕弯子的人,只是命令。
他吸了口烟,语气随意道:“回来了?跟你说个事。”
“要不是为了养你这个小崽子,老子也不至于欠那么多钱,你看你也长大了,是时候替家里分担些压力了。我给你联系了个工地,今晚就去上工!”
中年男人说完根本不管少年的答复,他继续看起了电视上的相声,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傻乐。
少年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手指在书包带上不安地摩挲起来。
片刻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有些瘦弱的身躯站在了电视机前,挡住王北山的视线。
“你干嘛?没看老子正看着呢?起开!”中年男人不悦地道。
“爸……”司宸深呼吸了下,他盯着王北山,缓缓吐出了几个字:“我不想去。”
“不想去?”
“嗯。”
少年声音并不大,但他平时并不会反驳王北山,所以男人知道司宸是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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