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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说有一个晴绿色透明眼睛的小孩在孤儿院里,受到和他差不多的排挤待遇。
绿眼睛的人其实并不稀奇,孤儿院里也有不少绿眼睛的人,但这个人受排挤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睛是透明质感的,在看到他的时候仿佛能感到自己也被看穿了。
黑泽阵认为这个人是和他一样被排挤的,但这纯属是年幼的黑泽阵想多了。
幼年的秋庭夜在孤儿院时期,其实并不叫秋庭夜这个名字。
名字是一个代称,他拒绝了所有的代称,成为了一个无名的小孩。他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离开,似乎只要应承了一个名字,他就会被束缚在这个世界一般。
一开始,幼年的秋庭夜在孤儿院里,的确是被排挤的,但是他很冷又很凶,打赢了其他的小孩,从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来招惹他。
这类有实力的人,无论在哪里,本来都是会受到拥立的。
当有实力的时候,身体的特殊就是一种功勋。
但是幼年的秋庭夜自己孤立了自己。
他一个人呆在空无一人荒芜庭院的秋千上,一呆就是一整天,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亦或是大雪纷飞。
其他小孩以为他很喜欢这里,因此将这个庭院划分开来,没有人过来这个庭院。
但他只是习惯了呆在这里罢了。
他是厌恶活着的,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随意死去,仿佛是在等着什么,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坐在这里,坐在秋千上,沉默的发着呆。
某一天,他在这个庭院里,忽然就等到了一个银发的小孩,试探性的在庭院外探出了一个脑袋。
犹豫再三之后,这个银发的小孩朝他走近了过来,说:
你叫什么名字?
幼年的秋:......冷漠的秋并不想理他。
那个绑架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系统已经开始疯狂尖叫了:
他来了他来了!你快理他啊!青梅竹马什么的不是最好了!......
幼年的秋:......
继续两眼无神的发呆,把脑子里的一连串回音当成没有听到。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理这个银发的幼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孩每天都来。
试探性想要交朋友的黑泽阵放弃了这个人结盟的想法,但是因为庭院的归属者一句话都不说,也没有要驱赶他的意思,而且黑泽阵也喜欢安静的地方,这里很合适,而且不会有人来打扰,大概是这个人有什么背景吧,所以即使是被排挤,也没有人来招惹他。
也是因为如此,黑泽阵经常会来。
幼年的秋:......一如既往的发呆中。
于是两个人就以这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相处了下去。
他们没有什么语言上的交流,绝大多数时候,是两个人一起发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秋天,然而等到了冬天开始下雪的时候,幼年的秋庭夜仍旧是没有说过一次话。
于是黑泽阵以为这个家伙是一个哑巴。
在他第一次联想到了这个可能之后,他的眼光顿时就变得怜悯同情了起来。
好可怜啊,竟然是一个哑巴。
出于小幼崽的那么一点同情怜悯心,黑泽阵偶尔会给秋庭夜带点食物过来,比如一个刚做好的饼,一个被偷藏下来或是抢来的小蛋糕。
银发的小幼崽心里想着,不能再多了,他自己都不够吃!
这个冬天下雪下的很频繁,某一天银发幼崽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伤的。
在以前,银发幼崽在误会秋庭夜是一个哑巴之后,经常会叭叭的跟他说一些各种各样有趣的或者讨厌的事情。
他把这个不会说话的家伙当成了一个活体树洞。
因为没有其他人会这样听他说话。
可这一天,幼年的秋庭夜却忽然听不到那有些吵闹的声音了。
莫名的,他晴绿的眸子目光微移,投视在石桌上趴着的银发幼崽身上。
银发幼崽的眼睛闭着,脸却是红的,看起来有些难受的将自己缩在了手臂里。
幼年的秋:......
在沉默的注视了他一会儿之后,幼年的冷淡小鬼虽然仍旧是那副冷得要死的表情,却终于从秋千上下来,靠近了黑泽阵。
他伸出手,放在了银发幼崽的额头上。
烫的跟烙铁一样。
幼年的秋冷着脸,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最后,他还是将银发幼崽抱了起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当黑泽阵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好了,床铺里暖烘烘的,放着热水袋。
他下意识的在床铺里滚了一圈,只露出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盯着面前坐在暖气炉子前发着呆的秋庭夜。
橘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也没有那么的冷了。
醒了?这是幼年的秋庭夜第一次对银发幼崽说话。
裹在被子里的银发幼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仿若一只炸毛的猫:
你不是哑巴?!
我没说我是哑巴。
炸毛的银色小猫看起来更生气了:你把我给你的吃的都还给我!
那是他看在这家伙是个哑巴的份上才送给他的!竟然敢骗吃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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