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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道哦,这个筹码最后会被谁握在手中。”
她的语气里露出怅然,转头问:“说起来,吱吱,你从小到大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她虽然是问姜知宜,却似乎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打算,不等她开口,又自顾自地说道:“悄悄跟你说哦,其实我以前喜欢过江燃。”
她说:“就高一刚入学那会儿,我们军训的时候,当时我们学校操场不是在休整吗?所以每天都要走很远的路去五一广场军训。
“有一天突然下大雨,我们俩急急忙忙去搭车,你还记得吗?”
结果拦下的出租车里已经坐了人,江燃在后排,背倚在座椅上,眼睛微闭着似在假寐。
姜知宜和许诺浑身都是水,软着嗓子跟司机打商量:“可以拼车吗?我们可以加钱的。”
“这个……”司机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后排的乘客,江燃蓦然睁眼,眼神淡淡扫向车窗外。
姜知宜的目光不经意与他对上。
他们报到之后,还没有在教室里集合过,就直接被拉去参加军训了。
军训的方队也不是按班级分的。
平日里徐青枝也不会特意去打听这些消息,在此之前,姜知宜并不知道自己江燃也再七中。
她神色一顿,手指在底下抓住许诺的手腕,想说算了,我们再去拦别的车。
下一秒就听到少年略显低沉的嗓音:“上来吧。”
姜知宜犹豫了一秒,许诺已经拉开了车门:“快点快点,小心生病了。”
她直接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坐到了江燃的旁边,姜知宜咬了咬唇,从前面坐进去。
其实她们身上已经被淋得湿透,多淋一点少淋一点也没有很大的差别,许诺在后面抱着胳膊抱怨:“好冷啊,夏天怎么会这么冷哦?”
姜知宜说:“已经九月了,现在是初秋了。”
许诺说:“那也不应该这么冷,我感觉我这次十有八九要感冒了。”
话音才落,旁边的人突然递来两张纸巾来。
许诺愣了愣,接过,停了一会儿才想起要说谢谢,但少年头已经转向了窗外,望着外面哗啦啦响的大雨不知在想什么。
许诺揭开一张纸巾,另一张递给了前排的姜知宜,临下车时,又听江燃同司机讲:“她们是我同学,不算拼车,就不给您加钱了。”
像是怕司机敲诈她们,一直等她们两个都下了车,他才走下去。
许诺托着下巴,脸上露出些许神往:“我当时真的觉得好心动啊,他长那么好看,还那么温柔——讲实话,我到现在都还觉得那次的事情是不是我的一场梦。
“那天的江燃是不是被什么人点化过啊?他那天怎么那么温柔?”
不是被什么人点化过,那天是他的生日。
姜知宜是晚上才知道这件事的,那天她又被徐青枝指派去给江家送东西,到江家时,很少见的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姜知宜平日里就有点怵他,但好在大多时候过来时,江爷爷都在,这次江爷爷不在家,她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慌慌张张把东西递给他,想了想,又吞吞吐吐说了句“谢谢”。
他压根没让她进门,两人在木篱笆旁相对而立,院旁点了一盏小灯,很老式的那种椭圆形的灯泡,大概只有十五瓦。
光线很暗,暖色的光在他的周身晕开一层暖融融的光。
他接过东西,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谢什么?”
姜知宜说:“白天,谢谢你让我和许诺搭车。”
江燃听完,就只是“嗯”了声,姜知宜攥了攥自己的衣襟:“那我就、就……”回去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燃忽然道:“要吃蛋糕吗?”
“……欸?”
江燃说:“请你吃生日蛋糕。”
很大很大的一个蛋糕,装饰也特别浮夸,完全不是姜知宜印象里的江燃的审美。
她手脚僵硬地坐在桌边,看江燃拿着一个蛋糕刀准备行动,她又瞄了一眼被丢在一边的蜡烛,忍不住问:“你不许愿吗?”
她的声音怯怯的,带着一点鼓起勇气之后的犹疑,江燃慢慢掀起眼皮:“?”
姜知宜说:“我妈妈说,过生日一定要许愿,这样神明才会知道你想要什么。”
江燃似乎是觉得她这番论调有点好笑,轻声嗤笑道:“你以前许的愿望,神明都听到了?”
姜知宜动作一顿,睁大了眼睛看向他:“没有欸。”
语声落,对面又响起一声嗤笑。
姜知宜大抵也觉得自己这段话有点傻了,一时间耳朵涨得通红,难得执拗地反驳了句:“反正过生日就是要许愿的嘛,等神明有空了,肯定会帮你实现的。”
她直接拿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想了想,又问他:“你今年几岁呀?”
她那个“几岁”好像又戳到了江燃的笑点,他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些,弯腰捞过打火机,把那根蜡烛点燃了:“就一个愿望,一根蜡烛就够了。”
好吧。
姜知宜走到一旁,关上灯。
屋子里瞬间暗下来,只有桌子中间闪烁着一根蜡烛的光。
微弱的、岌岌可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立刻倾倒。
但在四下无光的暗夜里,它又分明那样明亮。
江燃闭上眼,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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