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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冷笑一声:“老东西,孤说他怎么天天戴着一只眼罩装独眼龙,原来是个瞎子!”
语罢又仰头望着井口喊了一声:“该死!孤不见了这么久,他们怎么还不来寻!”
太子浸在冰凉的井中,只感觉度日如年。事实上用现代时间来算,离他掉进来才过八分钟不到而已。
谢镜渊没有说话,嘴唇寡淡得毫无血色,眉宇间亦是泛着青色的死气,偏偏一言不发。他仿佛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一个人兀自出神。
楚熹年道:“秦道炎原想杀我嫁祸给你,没想到失了手,干脆杀掉九娘灭口,把你我牵扯进来,看来他真是恨极了你们谢家人。”
谢镜渊剧烈咳嗽了两声,声音低哑不屑,隐隐藏着一分狂傲:“我此生树敌无数,不缺他一个。”
太子倒是挺够义气。他慢慢挽起袖子,看起来一肚子坏水:“这老东西敢暗中使绊子,我们先收拾晋王,再收拾他,弄死这两个乌龟王八蛋。”
楚熹年没说话。他在水中握住谢镜渊的手,掐住了对方的手腕,却发现脉搏越来越微弱,心知是被寒意侵蚀所致。犹豫一瞬,忽然皱眉将谢镜渊拉入了怀中。
谢镜渊一惊:“你做什么?”
太子也是一惊:“楚熹年,你要不要脸?!”
楚熹年神色平静。他将信纸重新塞入怀中,用力收紧双臂,拥住谢镜渊寒凉的身躯,以此来渡去些许微薄的暖意:“殿下不知么,他身中奇毒,体寒如冰,不可久冻。”
谢镜渊无意识挣扎,却又被楚熹年按住,不得动弹。
太子语结,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他游到谢镜渊身边:“你冷?怎么不早说。”
他说着往里面挤了挤,似乎想加入他们,却被谢镜渊毫不留情一把推开,阴恻恻道:“你凑什么热闹!”
太子不好意思说自己也冷,哆哆嗦嗦道:“谢镜渊,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谢镜渊皱眉移开视线,闭目不语。他看似平静,实则心中乱糟糟的。不经意偏头,触碰到楚熹年的下颌,引起一阵微妙轻痒。
楚熹年身着白衫时皎如明月,现如今一身玄色的随从衣裳,却更显风骨俊秀。井中月色落下,肩头满是清辉。他静静拥着谢镜渊,力道不曾松懈半分。
谢镜渊也没有再挣扎,身形僵硬,片刻后才缓缓放松。
“……”
太子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片刻后,低头看了看井水,又抬头看了看井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谢镜渊,孤被你害死了,”太子抹了把脸,半真半假道,“孤会成为大燕朝第一个冻死在井里的皇子。”
他虽顽劣不堪,但面容年轻,不难看出眼底暗藏的雄心壮志。太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知将来自己很可能因为造反失败,被幽禁东宫,后来新帝登基,直接赐他了自缢。
连带着谢镜渊也是一败涂地。
月光幽幽,斜斜落入井中,恍惚间照出了他们二人在原著中的结局。
楚熹年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低声问太子:“殿下以为世间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
幽禁自缢,还是死于井中?
太子想了想,然后道:“自然是被勒死。”
楚熹年抬眼:“为何?”
太子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惊天秘闻:“我母后就是被人勒死的……”
谢镜渊忽然出声打断:“太子慎言!”
太子闻言一顿,对上谢镜渊暗藏警告的眼神,而后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没再说话了。很显然,他不觉得这件事是什么秘密,但谢镜渊不想让他提。
楚熹年闻言却思绪翻涌。他低头看向谢镜渊,见对方露在衣领外的一截脖颈苍白如纸,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将自己勉强还有几分暖意的掌心覆了上去。
楚熹年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还冷吗?”
谢镜渊暗沉的眼看着他,既说不出一个冷,也说不出一个不冷。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好似回暖了些许,和楚熹年达成了一致。
分不清是谁冷了谁,又或者谁暖了谁。
楚熹年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又将谢镜渊拥紧了几分,无声动唇,在他耳畔缓缓吐出几个字:“是皇上吗……”
皇室对外宣称先皇后是病逝而亡,太子却说她是被人勒死的。堂堂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被谁轻易勒死?这个人除了皇帝不做他想。
谢镜渊无声闭眼,他早知道瞒不过楚熹年。这个人一旦发现蛛丝马迹,很快便能推测出整件事情的真相:“知道也不必说出来,有些事烂在心里便好。”
知道太多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太子见他们二人抱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静悄悄游了过来,眉梢挑得老高:“你们是不是在说孤的坏话?”
这个太子有些被骂妄想症。
谢镜渊正准备把他推开,动作间却不慎触碰到楚熹年的胸口,感觉有些硌人。皱了皱眉,从他怀里摸出了一柄匕首。
太子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东西,一见是柄小匕首,瞧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现在对兵器不感兴趣,对梯子、绳子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很显然,谢镜渊也不认为这把短刀能帮他们什么,正准备放回去,却忽然被楚熹年按住了手:“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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