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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上天不知是否听到了他的感慨,庭院外墙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玄业平下意识看去,却见一名头戴斗笠的抱剑黑衣人正静静站在墙头,吓得立刻起身:“你——”
    “你是……”
    玄业平想起来了,对方不正是那名仙人身后跟着的徒弟么,心情一激动,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出了。
    那黑衣人却没理他,扔了一个锦囊在他脚边,随即转身跃下墙头,身形隐入黑夜,顿时没了踪迹。
    玄业平捡起锦囊,打开一看,却见里面是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化龙时机至,朱雀街口见。
    楚熹年原本想定在城郊见,不过很可惜,因为某件事折腾的太晚,城门已经落了锁。他们出得去,就怕玄业平出不去。
    朱雀街这条路有一处茶寮,夜间打烊后,便清清冷冷的一片。一名白须道长静静坐在棚子底下,道袍翩翩,有遗世之风。
    谢镜渊从晋王府回到茶寮,见楚熹年坐得老神在在,大咧咧往他对面一坐。但不知为什么,又皱眉不自然的调整了一下姿势,似笑非笑的道:“你扮牛鼻子老道扮上瘾了是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夜会佳人也就罢了,见的还是一个糟老头子。”
    楚熹年慢条斯理将手中拂尘换了个边,抬眼看向谢镜渊,笑意不明:“我若真的夜会佳人,带着将军做什么。”
    谢镜渊一剑能把他们捅个对穿。
    谢镜渊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未坐片刻,就见一抹人影急匆匆的从街口另外一边跑来,下巴微抬,对楚熹年示意道:“喏,你要找的祸害来了。”
    玄业平一见是那日的仙长要找自己,立刻就从晋王府跑了出来,险些跑断气。谢镜渊恐后面有人跟踪,见状直接飞身上了屋顶,站在屋脊上望风。
    “仙长!仙长!”
    玄业平一眼就看见楚熹年了,半是惊喜半是恭敬的上前施礼:“贫道玄业平,见过仙长,不知仙长深夜传召有何要事?”
    楚熹年虚扶了他一把:“玄道长免礼,贫道今日找你,实是有一事告知。”
    玄业平见他神情沉凝,心中不由得也咯噔了一下:“仙长请讲。”
    楚熹年装模作样掐指算了一下:“贫道夜观天象,发现近日紫薇星弱,皇宫之中龙气大衰,怕是有天下易主之象。”
    天下易主?那岂不是说燕帝驾崩?!
    玄业平闻言面色震惊,一时险些没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什么,便听楚熹年道:“可贫道仔细算过,此事竟是你青云直上的一个机缘,恐你错过,特来相告。”
    玄业平听见“青云直上”四字,立刻就将燕帝抛到了脑后,跪在楚熹年面前激动恳请道:“请仙长赐教。实不相瞒,那日弟子得了仙长点化,前去天峰山等候贵人,竟阴差阳错入了晋王门下,只可惜一身才华无处施展,有志难伸啊!”
    “你从前有志难伸,是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已至,青云之路便近在眼前。”
    楚熹年伸手将他扶起,对着太极殿的方向遥遥一指:“皇宫近日妖气冲天,有妖邪作祟。陛下缠绵病榻,久难痊愈,便是此故,我不欲插手红尘中事,便想请你入宫捉妖,不致使天下大乱。”
    玄业平顿时傻了眼:“捉妖?这这这……弟子愚钝,不会捉妖呀!”
    楚熹年示意他莫要担忧,从袖中拿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黄纸递给他,又解下腰间的葫芦道:“此黄符非同凡响,你将它贴在天子寝宫中,念上几遍经文,再将葫芦中的水洒在黄纸上,妖魔邪祟自然也就现形了。”
    玄业平不由得瞪大了眼,哆哆嗦嗦接过黄符和葫芦:“这……这……多谢仙长赐下法宝,只是弟子该如何进入皇宫中啊?”
    楚熹年心想自然是借晋王的名头,他故弄玄虚的指了指天边圆月:“能带你入宫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玄业平闻言低头喃喃自语,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楚熹年见状不动声色对谢镜渊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下来,与谢镜渊一起转身离开了。身形消失在街口,只余满地清辉。
    而玄业平也不负楚熹年所望,终于悟透了他的意思。将那黄符与葫芦宝贝似的捂在怀里,左右看了一圈,见没人发现,立刻一溜小跑回了晋王府。
    翌日清早,侍卫在宫门外张贴皇榜,称宫内有妖孽作祟,寻求能人异士前来驱除妖邪,若有成者,赏金万两,赐太史局七品官位。
    皇榜一贴,堪称巨石入水,激起水花无数。百姓围在城墙外间,对着皇榜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哎,我要是会捉妖就好了,七品官位啊,我得多少年才能混上。”
    “得了吧,你一辈子都混不上,大字不识一个。”
    皇榜上的诱惑虽大,但就是没人敢接,傻子都知道若是没有真本事,肯定是脑袋的下场。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只见一名老道士忽然挤进来撕下皇榜,然后揣入袖中,直接转身离开了。
    百姓神色惊诧,指着他的背影道:“嘿,还真有人敢揭这皇榜啊。”
    守门的士兵发现不对劲,带人走了过来,却见告示栏上光秃秃的,不由得皱眉道:“皇榜呢?被谁揭了?”
    有人指着晋王府的方向道:“刚才被一个老道士撕下来了,往西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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