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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舟山抱住隋月声冰凉颤抖的身躯,无声安抚着他的后背,心脏无端牵扯出一阵细密的疼痛,有些害怕面前的少年重新变得支离破碎起来:“我知道你没有杀人,别害怕。”
“但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月声,这里死了太多人……”
“也许他们都罪有应得,但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法律……”
隋月声本以为孟舟山会因此厌恶自己,毕竟没有任何人喜欢被欺骗。他闻言目光怔愣,慢半拍抬眼看向孟舟山,却见男人眼中没有他想象中的责怪与痛恨,镜片后的眼睛温和平静,一如往昔。
隋月声无声动唇:“叔叔,你不怪我吗……”
孟舟山摇头,掌心轻覆在他膝盖上,温度透过布料直直渗到了皮肤,让隋月声冰凉的腿终于回暖了几分:“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的?”
隋月声红着眼眶哑声道:“只有一次……”
他说:“抓捕凶手的那次站起来了,后来在试,就站不起来了……”
那天隋月声跟着孟舟山到了东来旅馆外面,看见凶手想刺伤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情急之下起身扑过去挡在了孟舟山面前。只是后来在试,就不行了。
孟舟山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原因。隋月声那天大概是受了刺激,意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恰好被监控画面拍到。而严越昭询问的时候,隋月声不想过多解释,却没想到造成了他的误会。
那双腿依旧站不起来,多年来终于有了细微的感觉,隐隐发颤,却是一阵无声蔓延的疼痛。
孟舟山悄无声息覆上他的膝盖,想起隋月声跌落在地的样子:“刚才摔疼了吗?”
隋月声在孟舟山面前总是很容易哭,闻言又是一滴滚烫的泪水悄无声息掉了下来,无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喊过疼。
孟舟山看着隋月声红肿的眼睛,没有说话。他起身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用热水打湿,然后轻柔擦掉了隋月声脸上的泪痕,静默片刻后才道:“……别怪他,好吗?”
严越昭和他不一样,没有重生,对很多事的看法都不一样。所以孟舟山并不责怪对方今天的莽撞与冲动,揍回去的那一拳也只是希望严越昭能冷静下来。
他们都不是圣人,没办法时刻保持理智,接二连三发生的命案已经让所有人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严越昭则更甚。
隋月声知道他指的是严越昭,苍白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酸涩沙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系统光屏上面显示的黑化度开始起伏不定,就像心电图一样。高时濒临99%,而低时又落回了50%。
系统紧张盯着黑化值,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直觉自己很可能是星际部第一个得了心脏病的系统。
好在黑化度最后停在了51%的地方岿然不动,善恶一念间。
隋月声看着孟舟山,终于慢慢吐出了四个字:“我不怪他……”
黑化度降为了50%。
就像黑白之间的分界线,隐隐维持着平衡。
孟舟山终于放下了心,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隋月声微红的眼尾,声音低沉且认真:“知道吗,你们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受伤。”
“等这件案子结束了,我就带你一起搬走,然后带你去看医生……”
“月声,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中要更大更宽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很多地方……”
这也是孟舟山一直想做的事,他不希望隋月声一直困在这栋楼里,前世今生都未曾往外踏出过一步。
孟舟山语罢缓缓站直身形,正准备去把遗落在走廊的轮椅拿回来,然而隋月声却忽然攥住了他的手,毫无预兆出声道:“下一个死的是严越昭……”
他闭了闭眼,攥住孟舟山的指尖隐隐泛青,一字一句低声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严越昭……”
孟舟山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诧异地看向隋月声,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
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隋月声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良善,他冷漠以对,他冷眼旁观,那些人生或者死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
隋月声慢慢看向孟舟山,到底还是不愿意他因为任何事情难过:“我猜的……”
“衔尾蛇杀人没有规律,但这一次,严越昭打破了凶手的计划——”
“下一个死的,本来是黎娟,可严越昭阻止了这一切。黎娟现在被捕入狱,凶手无法动手,所以严越昭会代替黎娟的位置,成为下一个目标,这样循环才不会中断……”
空气凝滞了一瞬。
孟舟山无意识收紧指尖:“你见过凶手?”
隋月声睨着孟舟山,指尖动了动,似乎想做些什么,最后又重新归于平静:“我只见过一次。”
“她是一个疯子,一个被洗脑过度的神论者……你没有搬来的时候,她就曾经出现过一次,但戴着口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有一次陈平川喝醉酒,在家里砸东西发泄,王素英带着儿子躲了出去。隋月声无处可去,只能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走廊,等着陈平川醒酒。
那天刚好停电,楼道一片漆黑,入夜之后大部分人都早早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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