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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渡月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皱眉又仔细摸了摸,然而刺痛感愈发分明。他转头看向寝殿内的水晶镜,只见人影纤毫毕现,耳垂上赫然有一道红痕,像是被人咬上去的。
桑非晚一直注意着百里渡月的动作,眼见对方似乎发现了自己刚才咬出的伤痕,心中暗叫不好,连忙把那盆青松扔到一旁,上前问道:“城主在看什么?”
百里渡月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那面水晶镜,仔仔细细确认着自己耳垂上的伤,待发现确实是牙印后,眼中阴郁翻涌,右手重重锤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周身气压极低,声音冷厉阴沉:“今日有何人来过寝殿?!”
桑非晚语意模糊:“寝殿除了城主能进,再就是非晚了,城主为何有此一问?”
百里渡月只要一想起那个人格很可能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些什么,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厮混,留下这道牙印,脸色就难看的厉害。他听闻桑非晚询问,噎了一瞬,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桑非晚见状走到他身旁,这才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抬手轻轻摸了摸百里渡月的耳垂,蹙眉道:“这伤怎么还没好,早知下次非晚便咬轻一些了,若是让旁人瞧去,岂不是有损城主清誉。”
百里渡月闻言微微一怔:“你说什么?这伤是你咬的?”
桑非晚轻轻一带,便将百里渡月拉入了自己怀中。他上前一步,直接将人抵在桌边,低声笑问道:“城主记性怎的如此差,不是非晚咬的,还能是谁咬的?”
他语罢指尖在百里渡月脸侧来回流连摩挲,引起一阵细微的轻痒,睨着那微红的耳垂,语意不明道:“若有旁人咬了城主,非晚可是会生气的。”
百里渡月根本不记得桑非晚什么时候咬过自己:“你什么时候咬的?”
桑非晚勾唇:“今早,前殿,座椅间,城主忘了?”
他语罢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悄无声息偏头含住了百里渡月另外一侧耳垂,齿间轻咬,不紧不慢地用舌尖逗弄着。然后在百里渡月身软下滑的时候,及时把人接住了。
白净的耳垂已经被咬红了,又刺又痒。
桑非晚将百里渡月抵在镜子前,让他看向里面,一边在他耳畔细细啄吻,一边低声哄骗道:“城主瞧,两边的牙印是不是一样的?”
百里渡月眼尾泛红,目光涣散茫然,他只看见自己被桑非晚抵在水晶镜前,霜白的发,绯红的衣。身后那名男子一直不紧不慢轻吻着自己的脖颈,痒意如此分明,视线难以聚焦,只能看见一片虚虚的影。
百里渡月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好半晌才艰难出声:“桑非晚……”
这句话是如此无力,如此颓然。
“你放肆……”
桑非晚闻言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得寸进尺的将人搂紧,淡淡挑眉问道:“那城主许我放肆吗?”
同样的话,他今早问过一遍,现在又问了一遍。
百里渡月迟疑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若说不许,桑非晚只怕又会闹性子,他若说许,岂不是任由桑非晚踩到自己头上来,犹豫许久,一言不发。
桑非晚见他低着头,笑了笑,直接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勾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接吻了上去。
从生疏到熟练。
从不适应到习以为常。
百里渡月不知是不是被亲多了,此刻竟没有任何惊讶。浅色的眼眸呆呆看着桑非晚,不知该如何是好。
桑非晚语气蛊惑:“抱住我。”
百里渡月没动。
桑非晚只好扣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腰间,继续循循善诱:“抱紧我……”
百里渡月也不知怎么了,闻言指尖轻动,竟真的缓缓抱住了桑非晚的腰身,生疏至极。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一秒就被对方压在桌子上,吻得一塌糊涂。
他们二人最后双双滚落在地,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幸而地毯柔软,不至于摔疼,空气也有了片刻静谧。
“……”
桑非晚抱着百里渡月侧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慢慢平复着呼吸。掌心落在百里渡月后背,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看起来慵懒而又闲适。
百里渡月也有了片刻失神,他怔怔盯着头顶雕花的梁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和一个凡人如此亲密。
一个普通的、毫无背景的凡人……
一个寿命短暂的,凡人……
百里渡月思及此处,忽然一个翻身将桑非晚压在了下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复杂,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纠结迟疑。
而桑非晚也被百里渡月反常的举动弄愣了一瞬,他睨着对方肩上滑落的发丝,伸出指尖懒懒拨弄了一番,笑问道:“城主?”
百里渡月盯着他,一言不发,许久后才终于出声:“你可知本城主修的是无情道?”
桑非晚顿了顿:“知道。”
百里渡月:“那你可知违背本城主是什么下场?”
桑非晚微微勾唇:“剥皮。”
“不,”
百里渡月闻言竟是缓缓摇头,容貌落在阴影中,莫名显出了几分怪诞阴郁,有那么一瞬间,桑非晚甚至觉得另外一个人格出来了。
百里渡月意味不明的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腐朽而又阴暗,带着潮湿的冷气和血腥味:“树无皮难活,人无皮即死。桑非晚,你知道吗,剥皮其实算不得什么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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