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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疼?!”
百里渡月见状面色微变,立刻箭步上前,一把攥住了桑非晚的手想要给他切脉,生恐他被人暗害中了什么剧毒,然而桑非晚死活就是不给他看,直接白着脸把手抽了回去,冷汗涔涔道:“城主……不必……不必救我了……让我死了算了……”
百里渡月目染薄怒:“你胡说什么!”
桑非晚面色苍白地看向他,竟有几分虚弱的可怜,断断续续道:“我若是死了……城主再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紧紧攥住百里渡月的手,红着眼睛半真半假道:“非晚瞧见城主生气……比死了还难受……”
百里渡月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生气的事,闻言身形微顿,闭了闭眼,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他见护卫跪在一旁,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怒声斥责道:“混账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医修!”
已经有侍女去请了,护卫纯属是遭了无妄之灾,闻言也只能低头告退,自叹倒霉地跟着去请大夫了。
桑非晚继续在床上痛苦打滚,脖颈青筋暴起,十分病被他装出了十二分的效果。百里渡月阴沉着脸检查了一下药碗,然而没有任何问题,都是上好的修复灵药,不可能被人下毒。
“哗啦——!”
药碗被掷碎在地,泄露了百里渡月烦躁的心情。他紧紧攥住桑非晚的手,一面给他输送灵力,一面焦急问道:“你到底哪里疼?”
桑非晚又逼自己咳出了一口血,面色愈发苍白,沙哑着声音道:“肚子疼……咳咳……好像有千万只毒虫在咬……火烧火燎……城主……我怕是、我怕是不行了……”
百里渡月闻言指尖倏地收紧,竟是控制不住颤抖了起来。他红着眼看向桑非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谁说你要死了?!天下奇宝至多,就算阎王要勾走你的魂魄,本君也定能替你招魂引魄!”
他声音发颤,不慎泄露了几丝慌张。
百里清都死了,千江月也死了,桑非晚怎么能再死?
桑非晚打滚累了,不由得渐渐停歇下来,然而落在旁人眼中却成了命不久矣的征兆。他见百里渡月神情无措,眼眶通红,好似要哭出来一般,终于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对方靠近自己:“我……我有话要对城主说……”
百里渡月闻言顿了顿,只能俯身靠近,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好半晌才艰难吐出了一句话:“……你想说什么?”
桑非晚抬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心想这个傻子怎么还是爱哭,静默一瞬,最后终于在百里渡月耳畔悄然吐出了一句话:“不瞒城主,我乃夺舍之魂……”
夺舍之魂?
这四个字好似平地惊雷,令百里渡月惊了一瞬,他下意识看向桑非晚,却见对方神色认真,并无半分玩笑之意。
桑非晚这辈子从来没说过这么真的话,他在对方震惊茫然的神色中,低声吐露出了那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城主可记得从前的桑非晚是何模样?”
百里渡月记得……
对方粗鄙庸俗,胸无文墨,虽有绝世之容,却是个十足的花瓶草包,自己看一眼都嫌多。
可自从段阳被赶出府的那夜开始,桑非晚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忽然有了灵气活气。不仅会妙笔丹青,腹内更是诗篇百首,前后好似被人换了魂魄一般。
就像……
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样……
桑非晚仿佛没有看见百里渡月怔愣的神色,沙哑着声音道:“我本异世之魂,不知怎么,阴差阳错夺舍了他的身躯……”
“我们名姓虽同,可绝不是一人,从前那个桑非晚才是扶余浩的眼线,我从未叛过城主……”
桑非晚说着握紧了百里渡月的手,他虚弱躺在床上,眉眼低垂,冷汗打湿了头发,看起来好不可怜,好不无辜:“城主以后不要再生非晚的气了……好不好……不然我就算死了,魂魄在九泉之下也难安息……”
系统看得呆若木鸡,心想人类怎么能这么狡猾?怎么能这么狡猾?桑非晚这个瘪犊子怎么能把真相说出来呢?!!
【无能狂怒jpg】
百里渡月陡然得知这个真相,大脑一片空白,他怔愣看向桑非晚,艰难吐出了一句话:“可……可我当初曾经用驱魂术试探过你,你并没有任何反应。”
桑非晚前后如此大的变化,百里渡月又岂会没有察觉,他早在殿前就曾经用驱魂术试探过对方是否被妖魔夺舍,然而彼时桑非晚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桑非晚有气无力道:“我非妖魔……只是常人魂魄……驱魂术只能驱逐夺舍妖魔……对我自然没有反应……”
他说着说着,眼睛忽然红了一圈,做戏做足了全套,可怜巴巴道:“我一直不敢与城主说……就是怕城主嫌弃我……可如今快要死了……再不说只怕就没机会了……”
百里渡月听见那个“死”字,心头猛然一跳,回过神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低声怒斥道:“胡说什么!有本君在此,谁人敢害你性命?!”
恰在此时,医修终于匆匆赶来,百里渡月见状连礼都没让他们行,直接把人拽到了床前,冷冷咬牙道:“速速给他看病,倘若治不好,本君便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医修吓了一跳,心想这任帝君怎么比上任帝君还要邪性,立刻放下药箱,上前替桑非晚查探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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