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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要是有一天我要死了,能不能在死掉的那个副本里和见霜分开,别让她看见我死时候的样子,我不想看见她难过。”陶衍抽搭搭的说,身后的火光猩红,将他眼尾的那点红肿照的更加明显。
“你在胡说什么?”江煦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目光炯炯,可陶衍视线被泪模糊了,看不清。
“我没胡说,这种预料死亡的条件,系统答应了,毕竟我只是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死,并没有本质上改变什么。”陶衍伸出手抓着江煦的胳膊,一个劲的哭,说,“江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给你祝福……”
江煦猛地捂住他的嘴巴,不想让他再说下去。
“谁他妈跟你是好朋友,我不需要你的祝福,听见了没有!”江煦吼着,手上的力道没注意,掐着陶衍的脸生疼。
“阿煦……”季淮小声唤他。
见陶衍没再说话后,江煦才肯伸开手掌,他扶着卓玉书的肩膀,指着宁文,有些激动:“你看着他,他是你的爱人,说你不讨厌同性恋,说!”
“别打我……别打我……”卓玉书害怕地蹲在地上。宁文扯开江煦,护犊心切:“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江煦看着身后一群穿着病号服的人,他穿过宁文和卓玉书,走到那些人的身前,不管不顾的抓起一个人就逼着对方说:“说,说你们不讨厌同性恋,说你们尊重同性恋!说!说啊!”
没人理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江煦直接从人群里扯出一个人,咬着牙,语气恶狠狠:“说你尊重同性恋,说你觉得同性恋和异性恋是一样的!”
“我……我不是……我不是同性恋……”
“阿煦,阿煦!你先别激动。”季淮上前拦着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受折磨太久了,他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改变观念的。”
江煦低着头,手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江煦,”陶衍声音很轻的飘在身后,带着哭腔,“没用的,死亡对我来说已经成了注定的命题,改变不了的,倒不如在我死的时候做点有意义的事。”
江煦转身,一把拽起他的领子,几乎在怒吼:“这不是有意义的事!我不需要有人为我牺牲!”
“这不是为你牺牲,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改变不了的……”他越说声音越低。
“那我也不需要这个选择……”话还没说完,宁文就伸手砍向了他的脖子,江煦眼睛一闭顺着往地下滑,被季淮接住。
远处闪着红蓝交替的光,警声划破长夜。他们得走了。
“季淮,带着江煦走吧,有机会的话请帮我照顾好见霜。”陶衍呜咽着说。局外人宁文茫然。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季淮扶着江煦。
警鸣声由远及近,季淮看见有警察从车上下来,发现不对劲的医生像乱蹿的蚂蚁,有几个开了车门钻进车里。陶衍去推他们,季淮却不为所动。
“季淮,当我求你了,活下去好不好……”陶衍几近哀求。
“活下去……”季淮没看他,只是低着头,垂下来一片阴影,“你觉得这样做,我们活着就会舒坦吗,你觉得……”
声音戛然而止。
“谢谢。”陶衍对宁文说,“能再麻烦你帮我把他们抬上车吗?”
“好。”宁文做这些是因为江煦替他把卓玉书照顾的很好,这也算是一种回报了。
“都别动!抱着头蹲下!谁敢乱跑……”
场面哄乱嘈杂,火光明亮,照得人脸忽明忽暗,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片吵闹中结束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是怎么样的。
第69章 囿于霜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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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迷中苏醒的两人蹲坐在地上,他们背后靠着的是‘门’的位置,现在还没到出发的时间,墙体平坦,‘门’被镶嵌在墙里,摸上去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
谁都没开口说话,黑暗之中连呼吸声都听不清,季淮甚至怀疑江煦是否还在自己的身侧,他若有似无地挪一点位置过去,直到他胳膊蹭到江煦的衣料时才确定他是存在着的。
这里是黑的,只能凭借头顶上的那颗光斑,才得以看清这屋子里每一件家具和摆饰的轮廓,可江煦眼前看见的却是那一大片的火海,烈火熊熊,将每一个人裹挟吞噬,最后燃成一点灰烬。
许久,江煦才嘶哑地说:“这破楼里,没有光。”
季淮闻声抬头,侧目只能看见他半张脸的轮廓,连弧度都是黯淡的,“谁说的。”
江煦抬头,有些疲惫的指着头顶上的光斑,轻声说:“那个不算。”
“不是那个,”季淮眼睛像蒙着氤氲的雾气,有些潮漉,“你就是光。”
江煦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没有出声,更没有心情去细细消化这句话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阿煦,你觉得陶衍会死吗?”季淮问,“那小子命大,好事做得多,上天会保佑他的。”
上天,在这个世界,上天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一句自我安慰的托辞罢了。可他们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不就是乞求上天真的有悲悯之心,能救无辜之人于水深火热么。
还记得初来这里的时候,江煦看着第一个世界中的徐荷跪在地上哀求玛丽放他们一马,他心中毫无波澜,比那冰山还要来得冷,只不过是针没扎在自己身上,所以不知道疼。现在知道了,针扎下来的疼不是一瞬的,而是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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