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烟儿在哭啼中被拉了下去。
    萧清珩没有在钟粹宫逗留，快速回到了凤鸾宫。
    第425章 ：熊太子的皇后娘亲（60）
    几乎是在郑烟儿被拖下去的时候，萧清珩就离开钟粹宫赶往凤鸾宫。
    萧国的天总是变幻莫测，明明上一刻还是晴天，万里无云，此时却乌云笼罩，天色阴沉，将所有光线都吞噬，连走在路上都要掌灯，大雨倾盆而下。
    萧清珩走得很快，大雨随风扇进来，偶尔会打湿他的衣角，他并没有在意。
    宫灯被点亮，光线明明灭灭落在他的脸上。
    刀削斧凿般的脸面无表情，但仔细看，能看到那漆黑眸子底下的惶恐与深深的不安。
    他双拳紧握，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泛着白。
    忽的，他似是全身无力般，脚步踉跄了下，几乎要摔倒。
    “陛下。”小德子忙惊慌地上前。
    萧清珩被扶着起身：“朕无事。”
    他继续往凤鸾宫而去，脚步又快了些许。
    到了凤鸾宫外，却只见大殿的门禁闭。
    萧清珩瞳孔紧缩，心里的惶恐在这一瞬间被无限地放大，仿佛一个深渊般，无情地将他吞噬。
    他艰难地问出口：“凤鸾宫为何禁闭宫门？”明明是白日，不是吗？
    凤鸾宫外，宫人跪下，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说她身体不适，想歇息，又不喜这狂风骤雨，命奴才等人将门关上。”
    萧清珩身体微微晃了晃，又不死心地问：“那她可有说何时会开？”
    “并没有。”
    萧清珩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站在凤鸾宫外，看着那禁闭的殿门，仿佛要透过这扇门，看到门里的那抹倩影般，明明只是一扇门，却将他与殷音冷冷地隔开，明明他只要推开，就能进去，可他却没有那个推门的勇气和力气。
    风很大，雨水随着风打进来，将萧清珩的衣袍都打湿了。
    有一些雨水从他的脖颈里落了下来，快速往下，带来冰凉。
    沾湿的衣袍给他带来丝丝凉意，可他却觉得他的心更凉更冷，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般，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他知道，那些人，不是说给宫人听的，是说给他听的。
    殷音肯定看出来，他怀疑她了。
    曾经说只要她一人，这几日却歇在其他女人的床榻上，即便他对她们没有爱，可他因为怀疑，生气，稀里糊涂就这么做了。
    这几日他过得浑浑噩噩，可那一纸消息，却让他无比地清醒。
    他与殷音离得越来越远了，明明触手可及，可两颗心却离得那么远，永远没办法再交集。
    他错了，大错特错，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让殷音回头再看看他。
    “陛下，您的衣袍已经湿了，不若先行回去？待凤鸾宫门来，奴才定向陛下禀报。”小德子忧心道。
    萧清珩仿佛没听到，一言不发地站着，仿佛成了一尊雕塑般。
    狂风骤雨依旧在继续，时间一点点过去。
    凤鸾宫，无论殿里殿外，都寂静无声。
    凤鸾宫里，殷音并没有睡，她窝在贵妃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毯子，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躺着，目光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26章 ：熊太子的皇后娘亲（61）
    “主子，陛下在殿外已经站了许久了。”绿芽垂眸低声道。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明明以前，在成王府那么恩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成了如今这种模样。
    明明一个成了皇帝，一个成了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有无上尊荣，却偏偏同床异梦。
    绿芽不想看到这样，她希望主子能幸福。
    她犹豫了一会道：“主子，外头又是风又是雨的，陛下再站下去，怕是要生病的，不如将殿门打开，让陛下进来躲躲雨也好。”
    话落，周围寂静了一瞬。
    贵妃椅上，殷音缓缓将毯子往上拉，阖上眸子，淡淡道：“不必了，本宫累了，要就寝。”
    萧清珩在凤鸾宫外站了许久，久到他双腿都失去了知觉。
    小德子最开始是低声规劝，后来看到他身上都被雨水打湿，怕他身上，就跪下去苦苦哀求，但萧清珩仍没有离开。
    他期盼着凤鸾宫大门能打开，可不管怎么等，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太监匆匆来报，说是有边关加急的信件。
    萧清珩这才踉跄着被宫人门扶着离开。
    他垂着眸，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岁般，失去了大半的精神气。
    淑妃，德妃大抵是和郑烟儿一样有运气的，萧清珩只是分别在她们那留宿了一夜，便都怀有身孕。
    对比，萧清珩只是赏了一些东西，就仿佛把她们遗忘了般。
    殷音作为皇后，也给了她们一些好的东西。
    而郑烟儿留下的那个公主，萧清珩并没有让他给殷音，或者其他嫔妃那里养，而是让人好生在钟粹宫里养着。
    不苛待，也不娇宠，也不曾去看望。
    倒是殷音偶尔会问问小公主的情况，毕竟她是床头婆婆，那小公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
    萧清珩不让殷音养的原因，并不是怕殷音会伤害小公主，大抵是怕殷音会因为她是郑烟儿的孩子而觉得心烦。
    而殷音差不多也是同样的理由，她不苛待，但不代表会接受。
    时间匆匆，转眼到了萧清珩的生辰。
    殷音借故身体不适，将操办萧清珩生辰宴的事给了德妃。
    因为殷音说身体不适，萧清珩便急急忙忙去探望，可到出了凤鸾宫的门口，他才苦笑。
    殷音并不是身体不适，那只是借口，她只是不想为他操办寿宴。
    她离他越来越远，如今竟是连这事都不愿了。
    他见过大臣，嫔妃，还有殷音送过来的生辰礼物。
    他第一个看的就是殷音的。
    可在看到那美丽的瓷器时，他的心骤然一冷。
    不是精心准备的礼物，而是一件从库房里拿出来的瓷器，明明价值很高，看上去很精美，他却一点都不喜欢。
    “陛下，可要收起来？”小德子问，陛下已经看这件瓷器许久许久了，他面无表情，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良久，萧清珩垂眸道：“收起来吧，放在朕的私库里。”末了，又加了一句，“当心点，不要磕着碰着了。”总归这是她送的。
    第427章 ：熊太子的皇后娘亲（62）
    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萧清珩的寿宴上，殷音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回了凤鸾宫，殷音躺在贵妃椅上，半阖着眸子。
    她并没有身体不适，只是不愿意为他操办寿宴罢了，这事，本该是用真心去办的，若是没有真心，为何要去办，所以她将此事交给德妃。
    从上次萧清珩怀疑她杀死二皇子后，她就懒得再应付萧清珩了。
    不过，她也不会和萧清珩吵架，只是会下意识地避免与他的见面。
    而且，她在心里谋划些一件事，从萧清珩怀疑她杀死二皇子后，她就有了那个想法。
    寿宴上，底下大臣们觥筹交错，对萧清珩说着各种贺寿祝福的话，可萧清珩并没有什么心情。
    身旁，本是属于皇后的位置，空荡荡的。
    那个人，来了又离开。
    他想，如今可以，她大概不愿来吧。
    以前，在王府，她总会记得他的生辰，很早就开始准备，无论是装扮王府，弄个喜气洋洋的气氛，还是用心给他备生辰礼。
    那时，他过生辰，没有很大的规模，只是在王府里弄个小筵席，他们一家三口足矣。
    如今，他的寿宴办得很大，无数人抢着来祝贺，可他感受到的只有孤寂，就像一阵凉风吹来，可无论穿多厚的衣袍都挡不住风里带来的寒冷。
    他再也待不下去，让太子主持，他离开了。
    萧清珩想去凤鸾宫，他也去了，可他只敢在凤鸾宫外站着，却怎么都不敢进去。
    他怕，怕会看到她淡漠甚至是怨恨的眼神。
    他知道，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而亲手把一切美好与幸福毁掉的就是他。
    他孤坐在御书房，眼前的奏折摊开着，他却不曾去批阅，就这么一动不动孤坐着。
    外面，烟火燃烧，在夜空中绽放，甚是美丽。
    今日，是他的生辰，是该燃放烟火的。
    烟火很美，可他却无心去欣赏。
    他记得，以前他的每一个生辰，殷音都会亲自煮一碗长寿面给他的。
    她不善厨艺，最开始煮得很难吃，后来大抵是特地去学了，煮得越来越好。
    萧清珩坐在御书房，他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等殷音来说一句生辰快乐，还是等那一碗一年都没有吃到的她亲手做的长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