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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正忙得欢喜,不远处的枯树林却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哭声。
最先听到的是阿锦,“莫大哥,林子里是不是有哭声?”
闻言,其余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将视线转移都周边的树林里。
他们在这座山里的田地恰好被树围绕着。近日除却大雨外,又连绵地下了好几场小雨,因而原本的枯树上都慢慢长出了嫩芽来,甚至有些已经长出了叶子。
叶子挡住了背后的东西,只能绕过去。
方云正要走上前去,却被莫净成一言不发地拦了下来,转而自己走上前去。
走进林里,却发现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童正倚着树干哭。
妇人的头发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都黏答答地粘黏到一块,脸上也沾满了污垢。而孩童面色发紫,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似乎是早已料到莫净成会过来,那妇人几乎是在莫净成站在她面前的同时,抱着孩子跪在地上。
“求求你大哥,给我点粮食好吗?我的田地和粮食被村里的恶霸抢走了,我的孩子快饿死了,求求你了!”
说着,还一个劲将头往地下磕,磕得黑漆漆的额头都红肿了一大片。
莫净成不答,这个妇人正是在桃花村村口与别的汉子争米面的人。
听到喊声,一直等在原地的三人也匆忙跑了过来,担心又是什么牛鬼蛇神闹出事端。结果却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莫净成的面前。
见来的人更多了,妇人生怕莫净成会拒绝,磕头磕得越发响,额头渐渐现出血迹来。
众人皆是一愣,但很快阿锦便也认出了这个妇人。
想起那天妇人的眼神,阿锦就气不打一处来,“是你!那日帮了你你就跑了!我们又不会抢你的粮!”
妇人连忙哭喊着道歉:“公子!真的对不住!那日我是真的很害怕米面会被抢走,若是没有那些,我病重的孩子会死的!没了孩子,我怎么活得下去!”
话间,怀中的孩子还咳出血来,却仍是没有苏醒。
饶是阿灵理智些,问那妇人:“近来干旱不是缓解了不少,你家里没田吗?应当不会没有粮食”
似是戳到了妇人的伤心事,那妇人哭得越发凄惨,林子里的鸟被吓得四散而去。
在妇人的只言片语中,众人算是清楚了一些事情。
这妇人原是桃花村的王氏,在春旱爆发前过着汉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子便在家中打点上下的小生活,还育有一个儿子,平日里也鲜少与村人结怨。
哪知,因为桃花村村长干了那等龌龊事,用水树将村里的水都榨干,又将县城里送来的赈济银两收入囊中,村子里便陷入了一阵混乱。
村里有恶霸借着村长的庇护,将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屋子,霸占了田地,又抢了他们的粮。
为了活下去,他们家的汉子四处讨要粮面,好不容易讨要了一袋米面,却被其他村的村人当成贼子活活打死,而独子也生了重病。
“那是我家汉子用命换来的米面,我也要用命去护住!”王氏悲恸着,眼泪落在昏迷的孩子脸上。
听完了这些,阿锦想起方才骂的那些话,在心中很是愧疚。
田里刚好有收成,莫净成便用麻袋装了一些,叮嘱王氏不要说出去后便交给了她,又给了些银子。
“对对不住,各位恩公,我我是跟着你们才找到这里的。”王氏接了麻袋和银子,犹豫着道出了真相,“但我不会说出去的!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莫净成点点头。
担心他们反悔,王氏抱起孩子扛了麻袋跌跌撞撞跑了。
“莫大哥,你早就发现王氏跟着你了吧。”阿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发现莫净成的脸上没有一丝意外。
莫净成不答,算是给了答案。
自那日帮过王氏后,他隐隐感觉到有人一直跟着,用智脑分析出是村口那人,又没有什么危险后,便由着她跟着。
左右也不过是因为粮食的事情,能解决。
摸摸小夫郎软乎乎的脸蛋,莫净成转身继续抗了锄头去打理田地。
王氏拎着麻袋里的红薯,刚跑进小屋子的拐角就被几个壮汉给堵住。
一个领头的壮汉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小妇人,你倒是挺为我们着想的啊?专门给我们送乐子?”
王氏憎恶地盯着他们,可身子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这些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认得,就是这些连人都不算的东西害得她落入这样的地步。
越是被盯得紧,壮汉越是兴奋,不费任何气力就抢走了王氏手中的麻袋,将里边的红薯“哗啦啦”全都倒在地上。
其他壮汉狞笑着,抬起脚狠狠地将红薯踩了几脚。
“不、不要!”王氏用尽全身气力挣脱开,紧紧抱着孩子手脚并用爬了过去。
可那些红薯早已被恶劣地碾碎,等王氏爬过去时,又被壮汉狠狠踹了几脚。
在挣扎的动作之间,王氏怀中的银子掉落了出来。
王氏一愣,连滚带爬将要给孩子治病的银子紧紧攥在手中。
那是她孩子的救命钱,不能被抢走!
壮汉都微微一顿,继而领头的将银子连同王氏的手踩在了脚底下,任由王氏怎么求饶都不愿意松脚。
许是这样不过瘾,壮汉蹲了下来,欣赏着王氏因仇恨与悲痛被扭曲在一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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