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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粘人的姿态。
“爱尔兰。”
他们刚走至花园,侧方传来压抑怒火的沉声,“你放开他。”
不难听出其中的气喘吁吁,尽管经过强力压制,掺有的怒火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安德斯身穿优雅礼服,浑身是黑的搭配让他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自阴影走出的他呼吸有些错乱,脚步稳健依旧,目光紧紧落在虞荷身上,“有男朋友,你还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当我是死的吗?”
之前虞荷问过他生日宴的事,安德斯不希望虞荷知晓他们谈恋爱的真相,存有私心糊弄过去。
这几天他一直在布置场景,想要给虞荷一个惊喜,谁知再次联系到虞荷就是这样的噩耗。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虞荷得知真相,害怕虞荷知晓自己被欺骗,害怕虞荷会和他提分手。
安德斯优雅从容的脸色异常苍白,泛有红血丝的眼底暴露此刻并不稳定的情绪。
虞荷刚看了他一眼,身侧爱尔兰就冷笑开口,“宝贝,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分手宴吧?”
安德斯迅速抬起眼睫,看向虞荷,迫切要解释,“不是——”
虞荷却点点头,“我知道。”
周围悠扬的曲目仿佛就此暂停,世间所有声音皆在安德斯脑海消失,他如同置身地底冰窖,浑身泛寒的同时又无法正常思考。
“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
虞荷十分困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露出这样意外的神情。
“你们想看我出丑,想让我当众丢人,因为我拜金、我虚荣。”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软而细糯,神情懵懂,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让我换衣服也是,因为款式很土,你们想让我出更大的糗。”
安德斯不明白,“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分手?”
既然知道这是一场游戏,虞荷就应该和他分手。
可虞荷选择装傻,是不是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其实虞荷真的很喜欢他?
哪怕被欺骗,被玩弄,虞荷也要和他在一起。
而虞荷的下一句话,将他彻底打入谷底。
“因为你太抠门了,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没给我花过一分钱。”虞荷眨了眨眼,“我准备拿完你的生日礼物,再把你甩掉。”
安德斯几乎要站不住。
虞荷太过诚实,完全不加修饰的言语如冰锥刺痛他的内心。
然而一向追求真实纯粹的他,竟也会因为虞荷的诚实而难过。
胸口仿若被塞入许多棉絮,又被灌入大量的水,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甚至呼吸不上来。
虞荷亲手撕破他的爱情幻想,告诉他过往的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
什么喜欢,什么爱慕,什么委曲求全,虞荷通通没有。
虞荷之所以愿意呆在自己身边,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自己身上尚有最后一丝价值。
从始至终,他爱的只有钱。
如同安德斯记忆中的一样,虞荷贪婪、拜金、爱慕虚荣、唯利是图,正是安德斯最厌恶的类型。
可现在的安德斯,却无法对他产生厌恶情绪,有的只有后悔。
这些物质利益安德斯并不是不能给,而是吝啬于给。如果自己早一些将财富送到他面前,他是不是能稍微喜欢自己一点?
哪怕是一点。
今天是虞荷的生日,安德斯想要将二人的关系确定为正式情侣,并对他进行诚挚道歉。
可安德斯终归要回到现实。
安德斯与虞荷真正要进行的,并非甜蜜美好的生日宴,而是残忍的分手宴。
——以羞辱虞荷为目的的恶作剧。
这场游戏终于到达尾声,可游戏的主宰者,却成为了虞荷。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分手吗?”虞荷说,“那就分吧。”
只是可惜了,虞荷还是没拿到心心念念的生日礼物。
他得极其随意,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尽管丢出分手言语,仍然惹人怜爱且处于弱势,让人不由得想要去保护他。
而不是指责他。
周围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要面子的安德斯一反往常,抬起赤红到甚至有些湿润的眼,“我不同意。”
他咬牙切齿,“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爱尔兰不动声色插话,“安德斯,这只是一场游戏,你不会玩不起吧?”
一个月前,同龄的贵族后代在一起聚餐,百无聊赖之下谈起圈内趣事。
有人提到一个东方人,名虞荷,脸蛋漂亮得出奇,可拜金贪利,总想结交贵族。
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游戏,他们没人拒绝,玩了把骰子后,安德斯输了。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爱尔兰懒懒地推着眼前的骰子,“听说他很漂亮,你不会认真吧?”
年轻的安德斯露出冷酷又嘲讽的哂意,“只是一场游戏,我不至于玩不起。”
可现在的安德斯再一次凝视前方的虞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脖颈甚至现出狰狞血管。
他再一次重复,“我绝对不可能跟你分手。”
“爱尔兰他从小在纽约长大,纽约圈玩得很乱,他身上说不定有病,很脏。你很单纯,玩不过他的。还有,他家条件很复杂,有许多私生子……你跟了他,不会好过的。”
“你喜欢钱,我可以给你,我有钱。虞荷,我……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小气,也不该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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