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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就像当是在雪地里一样极其细微地呜咽一声。
它模模糊糊睁开眼,没有看到那个眉眼弯弯对它笑的女孩,正好看到丈夫怀里女孩的红盖头被风扬起。
女孩双唇和眼皮被粗粝的红线缝合,永远无发张开唇睁眼。
黑狗发出一道凄厉的哀嚎,再次站了起来,颤抖着挣着狗绳向前爬。
女孩丈夫抱着女孩来到院子里早就准备好的黑棺面前,他的腿被咬得一瘸一拐,在走到棺材前时终于有些崩了。
他哭着说:“这是我老婆啊,跟我结婚的老婆。”
“你把穿着新嫁衣的她送到棺材里,就不是你老婆了!”
“她可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纯阴人,价值500万!”
“你真不想要500万吗!”
丈夫眼泪还在流,眼里却已经生出贪婪和阴狠。
他亲手把红嫁衣女孩放进了棺材里,放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黑狗看着他们摆弄敲打女孩的尸体,发出凄厉的哀嚎。
它挣扎得越来越狠,身下的血越来越多,叫声越来越绝望愤怒。
在丈夫看过来时,它艰难地翻身,扭曲的狗爪一下下抚摸自己被捅破的肚子,发出祈求的哀鸣。
它在告诉女孩丈夫什么。
女孩丈夫红着眼眶走过来,疯了一样猛踹黑狗的肚子,“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啊!不用你再告诉我!!!”
黑狗奄奄一息,湿漉漉的狗眼光芒微弱地盯着那个被封上的黑棺。
那里,是它的主人。
把它从雪地里抱起来,说要跟它相伴生活的主人。
被封好的黑棺忽然震颤起来,剧烈地晃动,有人在里面拼命地害怕地挣扎拍打。
濒临死亡的黑狗,眼里浸满血泪,目眦欲裂。
它拼命地向前伸已经被勒断小半的脖子,扭曲破碎的狗爪深深陷入土地中。
整个槐杨村的夜空,响彻它悲怨愤恨,凄惨绝望的嘶吼。
“呜汪——呜汪——呜呜呜嗷——”
那道叫声顺着夜风,传入槐杨村每一家,惊魂刺骨。
宁宿僵硬地躺在地上,面向黑狗身下那一滩越来越大的血。
赤红泛黑的血里,长出一条深绿泛红近黑的藤蔓。
那条藤蔓吸噬着鲜血和周遭的怨气,慢慢抽条长大,上面绽放出一朵血色的小小的凌霄花。
那朵小小的凌霄花有三片花瓣,在鲜血的滋养下越来越红,几乎要把夜空照成红色。
小猪呆呆地伸出猪脚,轻轻触碰那朵凌霄花。
藤蔓带着微凉的触感,和清冽的血气爬上他的小猪脚,在小猪脚中间绽开一朵血花。
小猪哼唧了一声,身上麻木的疼痛渐渐消散。
在黑狗终于倒在血泊中时,宁宿看到它身上黑毛直直立起,越来越长,黑色的狗影从黑狗尸体上升起,越来越大……
别墅里的动静引起了村民的围观。
槐杨村一共二十几户人家,来了一多半,他们站在别墅门口向里探看。
这座别墅住着这个村里最有钱的人,一直是村民们怀着各种心思关注的重点,一有风吹躁动他们都急忙赶来了。
女孩丈夫从别墅里走出来,村民们看着他身上的血迹,和腿上的伤口,神色各异。
他经过疯癫和崩溃,心情已经恢复到冰冷的平静,哑声开口:“一户十万,以后可以一起干,一次至少100万。”
所有村民神色归于一致,只有一个卷发围着带血围裙的男人,着急地向里看,“什么一百万,你们在做什么?殷岱君呢?你们、杀人?!”
他正要向别墅冲时,忽然被人用石头猛地砸晕死过去。
那个拿着石头的人,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兴奋和贪恋,“一、一百万?”
对于被穷磨蹉的穷人来说,那是多少钱?
兴奋又茫然的村民们走进别墅,看到了那口黑棺材,以及旁边惨死的黑狗。
被贪婪支配的村民们,脸上露出期待的笑。
个个满脸红光,兴奋疯癫。
曾经被黑狗咬伤过的男人们,笑着踹打黑狗,以宣泄他们此时血液里沸腾的兴奋,以及过往阴暗的记恨。
他们踹黑狗腹部的刀伤,戳黑狗浸满血泪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们脸上的笑在血和花的映衬下,丑陋诡异如恶魔。
藤蔓越长越快,狗的黑影越来越大,几乎要覆盖住整个槐杨村。
月亮被黑影挡住,整个村子黑暗无光。
宁宿无法离开,他看着那些人发泄后,还拍了照片互相分享传看。
过了两天,有个人又来到这里,一边拍一边把黑狗的尸体弄成更惨烈的样子,叨叨着“这也能赚钱”,满意地走了。
这时,凌霄花生长速度骤然加快,爬到了墙上。
第七天,有人来抬那具棺材时,凌霄花已经爬满了别墅里的墙面。
那一晚,天空中的黑狗影凝成实质,从天空飞进别墅,直接生吞了女孩的丈夫。
他冲到村子破落教堂,冲进棺材里,看到棺材里的男鬼正趴在女孩身上,舔舐女孩的锁骨,转头勾唇对它一笑。
黑狗和活着时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男鬼缠斗了起来。
它和那只厉鬼每日打斗,在凌霄花越来越旺盛的盛开中,从被撕破鬼魂,到跟他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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