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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他会伤心至死的。
他甚至不知道孟野有没有真把那些东西全扔掉,然后在内心划出一道楚河汉界来,从此郎心如铁,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房间的灯就这么一直亮着。快1点钟时当奶奶的起夜发现了,走去敲谢明辉的门:“孩子好像还没睡,你不过去看看?”
谢明辉跟时差党朋友联机玩游戏呢,头都懒得偏直接敷衍:“小孩子怄气是正常的,没必要太惯着他。”
“少啰嗦,赶紧去看看。”
当妈的直接要来薅人了,谢明辉没办法,烦不胜烦地放下手机过去。结果推开门的一瞬间母子俩就吓了一跳。
房间里空空荡荡哪来的庄绍?
“人呐?!”
满屋找不着庄绍的包,只剩给他买的睡衣整齐地叠好搁在床上。老人家心凉了半截,拍着大腿喊糟,就连向来随便的谢明辉都差点儿原地蹦起来:“操,这小子离家出走了?”
“都是你干的好事!完啦,完啦,我孙子不见啦。”
他妈用力拧他胳膊,捶胸顿足哭天抢地,谢明辉头疼地让他妈淡定点:“他跑不了,身份证还在我这儿呢往哪跑?”
说得也是。
老妈止住哀嚎:“那你赶紧给我找去,他一没钱二没身份证肯定跑不远,快去快去。”
行,也别啰嗦了,找人去吧?
但现在时间太晚了,母子俩不敢惊动还在住院的庄绍他爷爷,更不敢轻易惊动警察叔叔——万一事情搞大了,街里街坊的难做人呐。
谢明辉开车带着老太太,附近的两条街一无所获,倒是某间便利店店员说见过一个挺帅的年轻人,背着大包穿着短夹克是不是?
“对对!”
“他进来买了瓶水,划的还是公交卡,这年头谁还用那玩意儿买东西?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是,忘了这茬了,庄绍在临江生活过这么多年,身上还留着用过的公交卡,那里头有余额。不过现在夜间公交特别少,要是打车起步就十三块,所以他还是跑不远。
关键问题是不知道他具体往哪跑。
谢明辉多年不跟庄莹联系,这回为了儿子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打了电话。凌晨一点多庄莹早睡了,接起电话迷迷糊糊地问他是谁。
“我谢明辉。”
“……谁?”
“谢明辉,忘了?”旧情人再相见就是仇人,他亏欠她的那种仇人,“知道你说话不方便,你就说有或者没有就行。儿子不见了,我问你,他给你打过电话没有?”
庄莹的肚子月份都大了,正在新家养胎呢。她躲到阳台去接电话,着急也不敢声张,打电话给她妈那边说没见过,小声在电话里哭起来。
哭你大爷的哭。挂了电话谢明辉狠狠一拍方向盘,老太太问:“她也没信儿?”
他脸色凝重地想了想,觉得儿子既然还愿意吃东西,说明不至于自寻短见,真要是做傻事还买什么水和面包啊?可他还能去哪儿呢,总不能满大街溜达,逮着哪睡哪吧。
谢明辉后悔了,真悔。后悔不该把孩子一个人搁房间里不管,后悔不该为了一己私利把他带到临江来,更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多年不管他。那么懂事那么乖,那么上进的一个好孩子,真出了事自己找谁赔去?谁能赔他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找着找着天就蒙蒙亮了,远处翻出鱼肚白,偌大一座临江城从沉睡中渐渐醒来。
谢家母子实在没辙了,一个电话打回雁岭。
尤英当天晚上在医院守夜,手机震的时候刚醒,说话还带着起床气。
“谁啊。”
“我啊,我谢明辉。”那一脚的威严犹在,当着英姐的面谢明辉不敢造次,“英姐,忙着呢?方便说两句话吗。”
尤英掏掏耳朵,隔空翻了个白眼:“有屁就放。”
“咳咳……”
谢明辉踌躇了好几秒才言语:“英姐,孩子丢了。”
“啥?”
“孩子不见了,昨天晚上的事,我一个没留神他就——”
“谢明辉我操你妈!”
谢明辉一脸尴尬地把手机捂住,小声跟旁边的亲妈赔不是:“她这是冲我,妈你别往心里去……”
挨完一顿臭骂他才开口求人:“孩子能去哪,英姐你有眉目吗?”
“我有你大爷的眉目,我他妈要是知道早搭火箭接他去了,轮得到你?!”
“那他就没跟你联系过?”
冷静下来尤英也在琢磨,庄绍不跟自己联系这个正常,孩子心重,不希望自己担心。但他恐怕得跟孟野联系吧?
孟野现在在家,按说也该起床了。现在一个电话打回去他要是知道还好,不知道也得跟着瞎操心。
高三的时间耽误不起啊,金子一样的时间,从指缝间漏走一星半点都浪费得让人心疼。
犹豫之后她决定回去当面说。
孟野正要出门:“妈你怎么回来了?”
最近她一般会在医院照顾姥姥,吃完午饭再回来开店。她轻轻拉住儿子:“这两天庄绍跟你联系过吗?”
孟野愣了下。
老妈并不知道他们俩冷战的事,这么问不太寻常。他反问:“出什么事了?”
尤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瞒都瞒不住,只好说:“妈告诉你你别着急,庄绍他爸打电话来说庄绍昨天晚上不见了,现在还没找到,问我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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