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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德帝已经七十岁了,作为帝王,算是少有的高寿。太子都已经五十二岁了,在太子这个岗位上呆了整整三十二年,似乎终于看到了升职的希望。
对左夫人的未尽之言,随离秒懂:皇帝怕没有多久可活了,皇位之争白热化了,想动手的,得赶紧行动了,馨香舫命案就是白热化的结果。因端容答道:“小婿明白,母亲请放心。”
好歹得到了舅爷的指教,时倾渐渐对朝堂局势有所了解,也表态道:“等过了节,我出门就去国子监,休沐就回家,除此之外,我哪都不去,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左夫人叮嘱道:“主要是在国子监,不要乱说话!”
馨香舫命案是个信号,一场权力斗争风雨欲来。
正月二十,各官府举行了简单的开印仪式之后,恢复了常态。
分离了一个月,交好的同窗们凑在一起,说着自己过年节时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听来的八卦,互通有无,以便继续八卦。
时倾跟以前交好的勋贵子弟们渐渐疏远了,就只跟桂承基稍稍交好一些,因这桂承基也是个心思单纯之人,更主要的是,他是个庶出。
一个庶子,夹杂在一群嫡子中间,不敢跟嫡子们比拼飞扬跋扈,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味道。
桂承基跟时倾倒苦水,说他这一个月被父亲关在家里温书,不许出去。
其实时倾比桂承基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就是把温书变成了敲棋。
前面几天过得甚是平淡,休息了一个月,回来就要面对考核,监生们很快投入学习之中。
这日,时倾听见有同窗跑得飞快,边跑还边喊:“听说,五城兵马司来抓人了!这会儿在搜屋子。”
“抓谁了?”
“谁被抓了?”
“犯了什么事?”
“哎呀,听说不止一个,抓了好几个!”
“搜屋子会不会搜到咱们头上来呀。”
“犯了什么事情呀?”
……
「嘎噔」一下,时倾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曲随离,心道:东厢那个该不会出事吧?
这个念头一产生,时倾只觉得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快步跟着同窗们一起去看热闹。
等大家跑去看热闹时,才知道,五城兵马抓了好几个人,有官吏,有夫子,有监生,据说,牵连到花舫命案。
随离曾去探查过馨香舫,被他救起之后,随离似乎没有再试图去探查过。不过,谁知道随离有没有瞒着他,暗中去探查呢?随离就是个心眼繁多,嘴里跑马,没个准点的家伙。
时倾一边在心头对随离不满,一边又替随离担忧不已。赶紧跑去看随离在国子监的住处有没有被抄。
随离入职国子监时,因是外乡人,分配了住处。后来入赘莫府,随离并没有告诉国子监,还住着以前的屋子。
时倾还没跑扰随离的屋子,心已经沉下去了。因为随离屋子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监生。
时倾跑过去,透过监生们的人缝,看见随离的屋子被翻得像被野兽肆虐过一般,别说屋里的物件儿没一件完整的,连院子里的石桌石凳都被掀翻来检查过,院角种着的几竿翠竹都被拔了起来!
这抄查得,就差掘地三尺了。
随离出事了,被牵连进了花舫命案!
时倾赶紧问旁边围观的监生:“曲直讲人呢?”
监生们都回说,他们并没有看见抓人,只是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猜测是不是已经抓进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了。
一个消息灵通的监生说:“不知道不要瞎猜,花舫命案归大理寺管,大理寺人手不够,才请五城兵马司是帮着抓人,完了肯定是押进大理寺的天牢。”
大理寺有自己的捕快皂役,这得准备抓多少人,才会人手不够?
难道花舫命案竟是一桩大案子?
时倾混在人丛中,除了这些,再也听不到其他的消息。
国子监的场面并没有混乱太久,很快便有国子监的官吏出面,叫大家不要慌,各自回去温书学习,准备考核。有再敢继续探头探脑,偷窥兵马司办案的监生,便一并拿入天牢。
有了最后这一条,众监生慌忙散了,各自各的屋子温书去了。
时倾回到自己的住处,坐立不安,等听到外面喧闹嘈杂的人声渐渐静了下来,便叫小厮出去打听动静。
小厮出去了很久才回来,说五城兵马抓了多少人不清楚,这会儿还把国子监围着,监生们人心惶惶,害怕被无辜牵连,大多派了小厮出去打听消息。
五城兵马围了四五天,其间偶尔还有人被抓,监生们度日如年。
好在到了休沐这天,五城兵马终于撤了。监生们像劫后余生一般,飞快地逃离了国子监。
回到家里,时倾开口便问:“东厢那个回来了没有?”
家里下人回说:“哥爷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少爷知道哥爷去哪了吗?”
随离跟时倾不同,监生需要住在国子监,每逢休沐才能出监,随离是直讲,不受管辖,可以每天回家。
时倾一听随离几天都没有回家了,心下嘎噔一声,知道随离出事了!
这一年,年节刚过,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首先,和德帝的身体神奇好转,神奇得让人怀疑是不是在装病。
随后,和德帝大发雷霆,下令严查花舫命案,于是太子一党和慎王怡王一党尽数落马,被和德帝治了罪,牵连诛杀不下五万人,太子慎王怡王三个被贬为庶人,圈禁在宗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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