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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办法。”顾青渠突然道。
“什么?”
“来不及细说,你信我么?”他问左闻。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左闻信誓旦旦地回答。
“那好。”顾青渠吩咐他几件事情:“要快,早一点做完首都的几千万群众就早一点获救,万一晚了那你就是国家的罪人、人民的叛徒。”
左闻:“……”
他听完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操作,很想收回自己之前的话。
顾青渠当头断喝:“还不快去!”
“是!”左闻下意识道。
顾青渠本人则趁这个时间去了原州的宿舍一趟。
“借锅?”原州惊讶。
“对,”顾青渠面露歉意:“这么晚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情况紧急,要是你能施以援手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我们两个……都不会做饭。”
他眉眼低垂,清隽的脸上笼了一层皎洁的月光,令他的神情那样真挚、纯洁,甚至有一丝淡淡的郁悒。
原州看着他的脸,心中充满了保护欲,当即便道:“没问题!”
“你想吃什么?烧烤、米线、小龙虾?”
他每说一种美食,顾青渠便摇摇头。
最后他道:“烧鸡。”
“烧鸡?”
……
“香案、美酒、鲜花、供果……”
左闻把所有东西都扛到院子里。
他们所在的这处小院前后两排办公楼都被紧急成立的「洪荒妖兽处置工作组」征用。
因此院子里没有闲杂人等,只能听见他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他哼哧哼哧地把桌子在月光下放好,擦干净桌面,依次摆放一次性饭盒、雪花勇闯天涯、院子里薅的野花,早上没吃完的苹果,然后把装着金棘的笼子拎出来放在桌腿旁边。
“还需要干嘛来着?对了,烧水,烫鸡毛需要开水。”
左闻四周看了看,没见开水房,于是给顾青渠打电话:“老顾,问小原同志再借一个烧水壶!”
他自己去房间里接了一个插线板:“齐活!”
“别紧张,一会儿你就在C位了,期待么?”他和金棘说话。
金棘:“咕。”
夏夜的冷风吹过,吹凉了左闻发热的头脑,他看着前方土洋结合、中西合璧的香案,对顾青渠的自信心……突然就被一阵风吹散了。
顾青渠拉着原州来到香案前,听见左闻心虚巴巴地问:“哎我说老顾,咱们这样真的能行么?”
“这大半夜,不年不节的,突然把山神交出来,山神祂会搭理我们么?祂会不会嫌你我不敬,一个大耳刮子把你抡地上?”
“呃……”顾青渠没说话,但左闻感觉两道谴责的目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几乎把脸烧出两个洞。
他看向原州:“?”
原州又瞪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可以凭空污熊清白?!
左闻摸不着头脑,解释道:“小原,路上我们顾处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大晚上在这里做这些呢,是为了……”
“祭山神。”原州平静道。
“对,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人力所不能及,所以要请求山神帮忙——事关千千万万的百姓生命。”
“你可能觉得有点迷信,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我们要尊重自然界的未知与玄学……”左闻边说便把「誓死不屈」的金棘抓出来:“这鸡就交给你了,生前也是个体面鸡,把她做得香一点,让她毫无挂碍地走……”
金棘:“咯咯咯!”
她脚上被锁了两道禁妖环,身上还被左闻下了禁制,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能狂怒地蹬腿,结果被原州抓住两个翅膀根,贴脸看了一眼。
“是你啊……”
原州:“左先生……我觉得山神是个好神,就是说,祂不是那么物质的神,有个形式就够了,今天我们就炖个鸡腿吧,剩下的部分明天再做给山神吃,要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左闻:“??”
不是,山神脾气再好,也不能分期付款吧?
顾青渠在一旁道:“听他的。”
“好吧,”左闻闷不做声地嘟囔了三个字。
原州:“你说什么?”
左闻:“咳咳!我说我得了气管炎!”
原州:“哦。”
下山刚满一个月的经历还不足以让原州理解「气管炎」的双重含义,只见他手起刀落,血光四溅,鸡腿落地。在金棘痛到晕厥的「咯咯」声中,左闻识相地住了嘴,把一次性饭盒洗干净,在里面填上一抔黄土,三根香烟,掏出打火机点燃。
袅袅白烟升起,左闻将一张请神符烧成灰,虔诚地向香案拜了三拜:“事急从权,山神见谅。”
话音未落,香烟向四处飘散的烟灰猛然凝聚成三条直线,直达上天,与皎洁的月色融为一体。
那烟灰腾空至最高处,而后均匀铺满桌面,像一层细霜。
一阵风吹过,在桌面吹出一个均匀的圆。
——神灵已经请来了。
左闻张着嘴,有些震撼道:“山神回应信徒这么效率的么?现在都12点了,也不是工作日。”
这个007的精神要是放在职场上,可以拿全国劳模了。
原州控制着灵气,在烟灰上又画了一个叉——闭嘴,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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