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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焰昀仙尊闭关修炼,派中一应大小事务皆交予横箫长老步天青总管,今日他接任了掌门,步天青自是将一应事务移交回他手中。
纵使自己百般请求长老再帮衬些时日,待他熟悉城中各项事务再接手也不迟,却不料对方像是铁了心似的拒绝。
“掌门,非是我摆谱不愿领命,实乃近年来因前掌门焰昀仙尊闭关,我鸠占雀巢却又无甚本事,将门中大小事务弄得是一团乱麻。幸而今日掌门即位,老朽岂能再抓着派中事务不放?合该物归原主。”
洛云寰向来不会说着九曲十八弯的场面话,再四恳求都被对方拒了回来,急道:“云寰年岁轻,见识浅薄,过往也并无打理俗务的经验,如何管理好这泱泱云海天城?长老万不可袖手旁观。”
横箫长老长叹一声道:“我确是精力不济,只是我座下劣徒风月或可一用,派中俗务打发他去办亦可。若有不明之事,令他前来问我,大家商议着办就是。焰昀仙尊将云海天城托付给掌门,亦是希望掌门于人情世故方面能有所进益,掌门莫令其失望才是。”
洛云寰听他搬出自己的师尊,心知此事无论如何也只得如此,遂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耐着性子忍着不适和各位长老们议完事,他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顿时瘫坐在座椅上,抚着额头,久久不语。
片刻后,一道熟悉的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掌门,可是疲乏了?”
洛云寰一愣,猛然抬头,只见风月正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含着笑看着自己。
刹那间,洛云寰周身被抽空的气力仿佛突然又回来了,他猛地站起身,绕过座椅,快速向旁退了几步,拉开与风月的距离。
风月见他此举一气呵成,不由失笑道:“怎么?成了仙尊,当了掌门,就与师兄生疏了不成?”
“不是!”洛云寰急道:“师兄莫要取笑我,你知道我的情况,我自幼不喜与人过分接近。”
“自然。”风月点点头,眼中笑意不减,“我只是见你今日在封仙坪上面对泱泱众人,面色如常不见丝毫异样,还以为你已经不再排斥人群,故想来试试你罢了,没想九霄仙尊还是如往常一样害羞。”
洛云寰长眉轻蹙:“师兄,莫要取笑。”
“好好好,我不说了。”风月道:“只是你如今已非同一般,不但受封仙尊,更继任云海天城掌门,我方才听师尊说,他已将派中大小事务一并归还于你,怕是你今后的日子,清闲不得。”
洛云寰听他一番话,想到日后少不得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心中不由得苦闷难当,头疼不已。
“怎会如此……师尊在时,也未见俗务缠身。”
风月见洛云寰恨不得抱头逃窜的模样,只觉可爱万分,忍不住道:“师弟莫慌,有我在一日,必不教你恼……”
说到此处,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施了一礼告罪道:“掌门恕罪,方才我一时言错。”
洛云寰一怔,疑惑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风月是什么意思,急道:“师兄如此说可是折煞云寰了,今后你我还是师兄弟相称为好。”
风月道:“这如何使得?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虽因年长忝居你的师兄,如今你为掌门我乃你的门人,如何僭越?”
“师兄!”洛云寰见风月如此,又想到风月那固执的师尊横箫长老,就怕风月与横箫一样坚持,心中一急,忍不住上前一步,不自觉拉进了和对方的距离。
洛云寰道:“你我情谊不比旁人,偌大一个云海天城,除了我的师尊,就数你对我最好。昔年少时,我刚拜入云海天城,同门不喜我,只有师兄你对我照拂有加,此情此意,云寰莫不敢忘,又如何能忝着脸受你的礼呢?你永远是我的师兄。”
风月薄唇微勾,似乎极轻微地笑了一下:“能得掌门如你,能得师弟如你,能得挚友如你,亦是风月一生之幸。”
洛云寰清澈敞亮的双眸直视着风月,几乎忍不住又要上前,此时只听门外守殿弟子进入报道:“启禀掌门、风月仙君,掌门弟子玉清池正在殿外,求见掌门。”
“呵,你这徒弟,可真是半刻也离不了你。”风月笑道,随即对洛云寰施了一礼道:“既如此,师兄也不耽误你们师徒谈话了,这便告辞了。”
风月施施然走至门边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郑重递给洛云寰:“还未恭喜师弟受封仙尊,继任云海天城掌门,这是为兄的贺礼,还请掌门师弟笑纳。”
“师兄,这万万不可。”洛云寰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皱着眉婉言推拒。
风月不加理会,兀自打开锦盒,只见一把赤体通透的红玉箫横陈盒内,箫身点缀着点点金饰,周身萦绕着莹莹幽光,看起来华贵非凡,绝非俗物。
洛云寰见了,更是百般推拒,不肯收下。
“师弟自幼佩在身上的白玉箫虽好,却是凡尘俗物。云师弟你如今贵为天城之主,自当佩戴符合你身份的仙器法宝。这柄赤霞箫以西海昆仑山顶万年玄铁铸就,穷数代匠师心血而成,灵力不凡,随身佩戴亦对我云海天城的心法功体有所加成。如今恰逢云师弟继任大喜,故赠之,望师弟收下。”
洛云寰道:“我并无随身携带仙宝的旧习,只因那白玉箫乃昔年离家时,家母所赠,这些年带在身边仅当念想罢了。师兄此箫,灵气逼人做工考究,绝非凡器,想必价格不菲,我万万受不得,还请师兄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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