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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了想,他还是踟蹰着多说了一句:“小秦将军,世子吐得厉害啊,可要我重新诊治一次?”
南肃不停地挣扎,奈何刚吐完正值虚脱,竟无论如何也掰不开那只无情铁手。
“安静!”秦世泽凑他耳边低喝了一句。
旋即,秦世泽抬脸淡淡地道:“不必,他就是酒喝多了,劳烦太医给皇上回复一句,就说世子身体无碍,婚礼可照常举行。”
......
十日后,夜色再一次降临京城。
横贯中天的银河伴着喧嚣灯火,依然将这座帝都装点得美轮美奂,只是,南肃已失去了往日那份对月酣歌的兴致……
客厅里,他看着满屋堆金砌玉的聘礼,良久后,终于心灰意冷地别过脸,开口道:“秦世泽,你太自私了。”
秦世泽瞳孔微微一动:“我那日若不阻止你,你必会公诸秀娘与我之事,到时候我爹只需要动个手指头,她和那两个孩子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说到底,你又何尝不自私?”
话讲到这份上,南肃就知道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果断起身,冷冷地下了最后通牒:“我可以答应你守口如瓶,但作为交换,你得将这门婚事退掉。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看最后的结果,秦世泽,不要逼我与你翻脸。”
“南肃。”
秦世泽忽然抬起眼眸:“事到如今,你就没想过,嫁给我未尝不可吗?”
南肃的脚步仿佛被拖拽住,猛地回过身喝道:“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后来才突然意识到,我终究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就算要娶秀娘,也只能让她当个妾。”
秦世泽走到他面前:“不管我娶哪家小姐为正妻,秀娘都会有委屈受,娶你,反倒避免了诸多麻烦。你我有名无实,你又是一个大男人,总不会阻拦秀娘过门,往后更不会给她脸色瞧,是吧!”
“……”
南肃再一次竖起大拇指:“一网打尽天下鱼,你他妈想得真美。”
“我知道这对你有些许不公平,可难道我会亏待你吗?但且你答应,我给你包一辈子暖香阁,咱俩依然各玩各的,我绝不会限制你任何自由。”
“你当真觉得我是缺那几个钱?”
“南肃!!”
秦世泽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语调冰冷了几分:“如此荒谬之事,皇上却一口答应了,你当真没想过背后深意?等到明年,你就要回青渊封王了!”
分明还是八月天,可南肃却突然觉得有些冷,微风拂过他墨黑的鬓发,四下飘散,他淡淡地打掉秦世泽的手,说道:“我青渊之事,不劳你费心。”
秦世泽的骨子里总带着几分傲气,一如他此刻的语调:“既然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你我何不双赢?”
“我从没想过要赢,我只是不想当一个傀儡,替人挡病挡灾!”南肃扭头就走:“秦世泽,死也不嫁给你!”
秦世泽太了解他了,登时冷笑一声:“咱俩的酒瓶子里,可还有半满的人生可以挥霍,我不信你南大世子真的舍得去死!!”
于是乎——
当夜南肃就真的去死了。
他说到做到,搬了个小板凳,将脖子套进白绫里,刻意等到门外有人经过时,他大力踢掉凳子,舌头吐出老长:“欸......”
“来人啊,世子自缢啦!”
“快来人啊!”
......
第二天,南肃再一次哭哭啼啼地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似乎也没想到他对这件事能抗拒到如此地步,沉寂许久后,眸中冷光一闪而逝,慈声道:“肃儿,你爹把你托付给朕,你若有个好歹,朕如何向千万青渊百姓交代?难道世泽那孩子当真让你讨厌吗?”
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啊,我的亲娘,真是服了!
南肃垂下眼眸,又是悲痛地哭开:“皇上,此事当真荒谬啊~”
嘴上喊着荒谬,可其实他清楚得很,只要他留在京城一日,皇帝就能掌控青渊一日,而秦家竭力要促成此事,不过也是揣测到了圣意罢了——青渊物资富饶,四处金银铁矿,这样一块地盘谁不想握在手中?
皇帝注定不会让他轻易回去,然而,他入京为质的这些年,除了名声不大好以外,余处没有半点过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虚情假意,抑或是唇亡齿寒,总之帝国其他藩王一直在共同施压,皇帝虽对他有杀心,却也不敢轻易动手。谁料秦世泽此事一出,竟顺水推舟搞了这么一个困局——
毕竟,谁听说嫁人了还要回娘家的?
想到这里,南肃扬起脸便放声大哭,当然,也是好让皇帝更清楚地看见他脖间的勒痕:求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会死给你和天下人看的......
“唉,罢了。”
皇帝终究叹了一口气:“朕总归是疼你,可肃儿,国舅那边非要你当儿媳,朕又金口玉言,圣旨岂可随意收回?”
南肃见他面色松动,不由心中暗喜,哭得却更加大声:“皇上,只要不嫁给秦世泽,怎样都行!”
“当真?”
“嗯嗯。”南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死也不嫁给秦世泽!”
皇帝终于笑起来:“那你就嫁给朕的儿子吧。”
南肃:“......”
一个字,绝!
身为长期执掌大权的九五至尊,皇帝的喜怒收放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凌厉:“怎么愣住了?肃儿,你看不上世泽,难道,竟连朕的儿子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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